“这个唐砚秋真是春和戏班的人?就他这扮相就算去了京城,也算上的数一数二吧,真没想到华城这种小地方还有这样的人物。”
二楼雅间中,一名穿着洋装打扮非常时髦的富家小姐,眼中经惊艳之色还未消散的问道。
“再美他也是个戏子,而且还是个男人,在我心里还是小雅表妹你最漂亮。”
旁边穿着白色西装,胸前挂了枚镶金怀表的青年将目光从唐正身上拽回来,深情款款的看向旁边少女说道。
被唤作小雅的姑娘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扮相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唱的咋样,别是个银样镴枪头。”
小雅话音刚落,就见戏台上的唐正一步步走到戏台正中,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自然放在胸前,脸上无悲无喜,仿佛一个精致漂亮的木头人一样。
伴奏响起。
“当……”
单皮鼓轻轻一敲,台上的唐正像是突然活了过来,眼珠微微一动,嘴角向上一勾,浅浅低头,瞬间就变成了即将出阁的待嫁新娘。
司鼓由缓转急,月琴一起,唐正便捏着兰花指款款而行,步子迈的很小,每一步都走的娇柔温婉,一颦一笑间就让台下观众仿佛看到了一个俏生生的大家闺秀。
“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
唐正朱唇轻启,眉眼随指尖而动,一开口便让台下所有人都惊住了。
他的声音空灵优美,温婉动听,还有一种软糯的慵懒,哪怕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都能让人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个黛玉般的女子来。
而且他的吐字非常清楚,京韵十足,声音随着唱词如山间清泉般缓缓流出,时而平缓轻柔,时而奔流直下,时而像撕丝裂锦,时而又像藕断丝连。
这种新奇而又独特的唱法,就连台下坐在第一排的几位梨园前辈都是第一次听到。
唐正原本正常说话时的声音,浑厚而充满磁性,虽不是最纯粹的男中音,那也跟娘沾不到边。
可他一开口唱戏,声音完全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极端。
戏台上的唐正也看到了台下众人震惊呆愣的表情,显然是被自己一开口震住了。
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跟着伴奏继续唱道:“不是我无故寻烦恼,如意珠儿手未操,啊~~~手未操。”
“操”字音落,站在戏台上的唐正看到很多人都下意识伸出双手,嘴巴猛的张开,眼看着就要拍手叫好。
然后,这一声“好”却没有一个人喊出来,所有人都极为默契的硬生生忍住,没发出半分声响。
见到这一幕,唐正浅浅一笑,轻轻向台下的戏迷福了一礼,以示感谢。
莲步婉转,搔首环顾左右,甩袖转身,往后走了几步后,他轻轻坐了下去。
唐正这一坐,无论是最前排的矮胖军阀,亦或是二楼雅间的贵人们,以及寻常的戏迷观众,齐齐下意识朝他屁股下面看去。
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整个戏台上别说椅子了,就连一根毛都看不见。
当他们看到唐正屁股下面空空如也时,很多人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揉完之后再看,他屁股下面还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