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她的安排里,午时是要去宣事殿,与她父皇还有一众重臣商议朝政的。
这么一个露骨的瓶子,若是当殿掉出来——
然后再被群参,搜一搜宫,正好再搜见这孔明灯——
她一个已经多番不被看好的储君,只怕也可以收拾行李,打包滚出东宫了。
事实上,她在将这荷包戴上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半边身子走入了圈套。
应该说,幸亏程景宗来那么闹了她一场。不然的话,她就真的中计了。
想出这么一个招数,看上去没有什么复杂的圈套,可却是阴得很,是算准了她不会特意去留心自己佩饰的荷包是否被动过手脚。
能这样缜密地抓住她对自己身边物品层层排查间的一个习惯上的纰漏——
究竟是谁,给她做了这么一个套?
是与她有仇?还是……会因此获利?
燕灼华缓缓站起身,环顾着殿内殿外进进出出的侍女们,轻抿了抿唇,眯起了双眼,模样思忖。
……
大司马府里,程景宗也在沉思着。
他的手里,还握着从她那里没收来的那个瓶子。
一个侍从进来通传:“主上,慕容将军到了。”
程景宗回过神来,打开书架上摆着的一个匣子,将瓶子藏了进去,上了锁。
“叫他进来。”
“诺。”
慕容易甫一进门,还没拐进内书房,程景宗就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正吃饭呢你把我叫过来,你得管饭啊!”
话音落下,慕容易也正好出现在程景宗面前。
程景宗对带他进来的侍从挥了挥手,示意他准备午膳上菜。
“吃吃吃,少不了你的。”
慕容易满意了,嬉皮笑脸:“主上,宣我来什么事儿?”
程景宗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掉儿郎当的样子,无声地蹙了蹙眉,问:“我想把裴睿早点儿调到巡防营去,你那边方便吗?”
想起那个被他藏在了匣子里的瓶子,程景宗就更认为有必要将计划提前。
慕容易有些讶然。
“当然可以,但是有什么原因吗?”
这么思考着,慕容易想法第一时间就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别想太多。”程景宗迅速否认。
这下子,慕容易更好奇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主上是因为不知名的私人原因,沉不住气,临时改变已定计划。
慕容易对这样的改变并无任何异议。
甚至,他举双手双脚赞成并欢迎。
他可是派人去查了那个人了——
结果果然是那样,就只是一个假的、模版式的经历与背景。
和那个人一样,无趣得很。
跟这么一个无趣的人一起工作,想必也一定很枯燥。
不过没关系——
他虽然无趣,但自己正好是个很有趣的人。
慕容易舔舔唇,摩拳擦掌,心里很是雀跃,已经等不及了。
“一切已经安排就绪,主上你要是没有意见的话,明日早朝就可以发动我们的进攻。”
程景宗点点头:“我没有意见。”
两个意见统一的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毫不掩饰地,讨论着他们的谋划。
注定着,在朝堂上,掀起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