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觉得,现在的这个小约,一点儿都不像从前他熟悉的那个小约。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为季婉约找起借口来。
最初时他们之间的婚约被改成了他和她妹妹,她骄傲又不舍,也是正常,所以才一边避着他一边会对他垂泪。后来,福王逼迫她做那些事情坑害皇太女,她是孝女没办法反抗只能顺从。如今,她又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儿,柔弱些也是正常的。
平阴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我明日就入宫!见了太女把她送回去!”
平阴侯也沉怒:“青儿,听你母亲的话!不要胡闹!”
蒋青沉默着,再没说什么。
想到小约哭着求他不要把她再送回福王府的样子,蒋青就没办法不心痛。
他心里有了盘算。
等到明天面见皇太女,他也要向皇太女求恩典,给他和小约赐婚。
……
翌日清晨,早膳过后没多久,程景宗便骑着马,入了宫。
只见燕灼华比往日都打扮得更正式些,程景宗心中疑惑:“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儿吗?”
燕灼华凉凉地斜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要见一群麻烦的人。”
程景宗没再问什么,他瞅了一眼今日御书房里他书案与她书案之间的距离,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今天她把他的书案摆放的,离她的书案,似乎比起往日格外遥远。
程景宗心思一转,盯着案上批奏折用的朱墨,突然来了一个主意。
燕灼华本手里批复着江南水情的走着,突然——
一股松竹冷香靠近,一个身影从左手边靠了上前,宽大的身躯,正正好好,把在批奏折的她笼罩在怀里。
他探身过来,最近的时候,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燕灼华甚至能感受到他湿热的呼吸缓缓喷在她脸颊脖颈的肌肤上。
燕灼华脸一红,说不上来地有些躁:“……”
反应过来,她沉下脸,头也不回,毫不避讳地问:“那天夜里正人君子避我若蛇蝎,你如今这又是做什么?”
程景宗侧身坐在她金衣的扶手上,还是那样罩着她,贴着耳畔,声音正直:“说什么呢。我来借个墨而已。”
就好像,真的是毫无不良居心。
燕灼华一偏头,果然看见,他的右手,正握着一只毛笔,从身后横跨她整个人,探在她右手边的研上,均匀饱满地吸着朱墨。
远看,不知道的,还当是小夫妻蜜里调油。
猛地再向左一回头,燕灼华看着那离她只有几寸远的俊脸,轮廓分明立体,唇角却是崩得紧紧的,满是不可动摇的禁欲冷漠。
燕灼华:“……”
真过分。
她微笑:“那大司马,你没有墨吗?为什么一定要来借孤的?”
程景宗眼中闪过笑意,一抬下巴,示意灼华自己看。
燕灼华也趁机站起身,不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
走到他书案前,燕灼华看到——
一截上好的朱墨,已经碎成了很小的几段。
一看,就是被人用内力震碎的。
燕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