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皆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幻想。
可是,她却又一次,在不经意间,将真相血淋淋地撕开,扔在他脚下,让他不得不看清楚——
程景宗,她一点儿都不爱你。
程景宗眼角眉梢,满是讥诮:“燕灼华,在你眼里,我只是你为了皇权江山,必需要攻克的一座高塔,不是吗?”
燕灼华一怔,扯出一抹微笑,本来还想狡辩一下,可他却又退后一步,下颌微扬,将她毫不留情地戳穿——
“所以,你不需要付出任何感情,你只需要考虑你的利益得失。我喜欢你,可以为你铺路,有价值被你利用,这对你来说是利,是得,所以你来勾引我。我生气了,与你冷战,这对你来说是弊,是失,所以你可以毫不犹豫地与我上chuang。不是吗?”
燕灼华的笑僵在了嘴边。
他真是把她看得太透了。
半晌,她才幽幽道:“你已经认定,处处都把话说死了,半点儿不容我辩解,我还能怎么办?”
程景宗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好,燕灼华,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
那一刻,他目光如炬,燃烧着希望的火苗。
燕灼华,你不爱我,我知道。
可是你究竟,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我?
燕灼华启唇:“我……”
可是,她却顿住了。
在他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直视下,燕灼华只感到一种无所遁形。
“我……”
“我……”
终究,她还是说不出那句话。
年少时的心动,她已经全然放下了。
她可以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假作真情,可她要如何对一个背叛了她的人再说出那句喜欢?
“我喜欢你”,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会是她对自己的亵渎。
抛去那些浮华,再会演戏的人,终究心底也有不能触碰的地方。
程景宗垂着的手臂,拳攥得越来越紧,脖子上、额头上青筋暴起,自嘲地笑了。
“你看,就连这样,你也做不到。”
燕灼华垂下眸子,沉默了。
他凭什么,这副模样,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是她先背叛欺骗伤害了他?
再抬眸时,她眼神满是凌厉的嘲弄,眸锋如剑,毫不畏惧地直视程景宗的眼睛。
“程景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燕灼华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程景宗,我想要京师警备、掌管城防营的执金吾之位,你让慕容易把它让给裴睿。”
程景宗愣了一下:“……什么?”
燕灼华微笑着:“你做得到吗?”
程景宗:“……”
肉眼可见的,程景宗犹豫了。
他的暗雪军和长云军虽三十万之众,但都在边关,京师里有战力的两支军队,就是执金吾所掌的保证首都安全的城防营,和禁军统领所掌的近卫王军。
现在,禁军统领于光是一心忠于帝王的纯臣,而他旗下,裴睿现正任掌管宫殿警备的郎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