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捧住她的脸,神色认真严肃,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她:
“燕灼华,受伤从来不是你的错,永远都不要怪自己。”
他再也不想在她眼里看到,那种自厌自弃的麻木不仁。
他说:“你也是个女孩子,你也只有十八岁,对自己温柔一点儿,不是错。”
两天之内,她经历的是别人一辈子都不想遭遇的事情。
被强、暴未遂,被挟持,差点儿死了,整个手臂都摔紫了,两个手掌心伤得鲜血淋漓。
无论哪一件事儿,都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让她纵容自己去哭一场。
燕灼华傻傻地望着他。
心头,一根弦被轻轻拨动。
她觉得她听懂了,可仔细一想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听懂了些什么。
但是,眼眶中,泪水,却难以自制,倏然而下。
……
眼泪这种东西很奇怪——
你痛的时候能忍住,累的时候能忍住,可唯独受了委屈的时候,怎么忍也忍不住。
在他怀里,燕灼华浑身颤抖着,无声地哽咽着。
她拼命想忍住,却忍不住;拼命想停下来,却停不下来。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就那样,拥她在怀。
……
终究不敢放任自己太久,没一会儿,燕灼华就将泪全部憋了回去。
她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和理智回归,她记得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程景宗讲——
她猛地抓住程景宗的手,力量反作用在她受伤的手心上——
“嘶——”
她吃痛,收回了手。
程景宗平静地说:“别着急,慢慢说,我在听。”
燕灼华眉眼凌厉:“我们这次遇刺,就算其他一切都是巧合,但有一点绝对解释不通!”
“哪一点?动机吗?”
“不是。”燕灼华摇摇头。
想杀他们俩的人太多了,已经没有必要去找动机了。任何一个可能从他们的死亡中获利的人都有杀人动机。
“假扮马夫,这个背后布局的人拿准了我们不熟悉京郊的路!如果是冲着你和我来的,那必然是知道以我们的身份,不会自己了解哪条路该怎么走。而如果是冲着叶蓁和于子归来的——”
程景宗眯眼,接上她的思维:“那必然是确定了我们从上到下都是土生土长的外地人,不熟悉京郊的道路!”
燕灼华点点头:“没错。”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
其实,这背后作祟之人,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
知道他们身份的,老周。
可是——
如果是老周,他不会不知道凭那十二个人,根本杀不了他们。
那就只剩下了确认他们不是燕京人的——
客栈里和他们接触过的服务人员都有可能。
程景宗:“按照这个逻辑,那——阿全,我们现在回程的路,是怎么找到的?”
阿全回头:“启禀主上,昨夜下了些雨,这地上还浮着一层薄泥,我们车轱辘轧过的地方都留了很明显的痕迹,我们只需要顺着地上的痕迹往回走就是了。”
“昨夜下了雨吗?”
程景宗沉吟片刻。
突然,他瞳孔一缩,想到了什么。
昨夜,那位新的受害者被找到后不久,也有一个人,潮湿的头发,耳边还有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