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指缝很宽,时间太瘦,不经意间,如同流水一般,淅淅沥沥地从指尖滑走。
阿全坐在车沿上,听不清里面人说的每一句话,但却能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脸红得像个灯笼,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儿情侣是无辜的。
燕灼华看着程景宗用泡芙给她备的温湿的毛巾反复擦拭着他手的每一个角缝,已经无法直视程景宗了。
到底最后的时候,他没让她沾染那些。
但是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她的脑子里就全是赤橙绿青蓝紫色废料——
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还要和他一起去求神拜佛,她就觉得,自己是在亵渎神明。
轩车内的气氛,静谧极了。
半晌,燕灼华才幽幽地问了一句:
“男人都这么色的吗?”
程景宗慢条斯理,声音还是暗哑诱惑,面上却一派清冷疏离,没有半点儿惭色:
“嗯,但我好色有度。”
燕灼华:“……”
这一局,是她输了。
她揉了揉鼻梁两侧的精明穴,忍不住掀开帘子问车夫:“师傅,还有多久才能到大佛寺啊?”
车夫一愣,眸子一暗,答:“快了快了,再有个一两刻钟就到了。”
……
树林草丛中隐蔽着的人,已经等得吃过了午饭,快要忍不住去喝两杯小酒的时候——
不远处,林中鸟儿被惊飞,叽叽喳喳的鸟鸣,伴随着振翅的扑棱声。
老三惊喜地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刀疤狠狠比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用眼神警告他噤声。
他低声吩咐:“等确定了看准车夫是老四,再动手。都tm的各自注意安全,务必求个一击致命,给老子全须全尾地回来!”
“诺!”
车内,马蹄颠颠,可是这一次,就算打死燕灼华,她也不会再去想借程景宗的肩膀一靠了。
程景宗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正襟危坐着,闭目养神。
突然——
平地一声响,阿全有几分焦急的声音传来:“主上,殿下,有埋伏,小心!”
程景宗闻言,立刻按住窗边的燕灼华。
两个人弯下腰的那一瞬间,一支弩机射出来的冷箭破空而来,射破两片布帘,直直从两扇正对着的窗间穿过。
那力道,足能给人一个透心凉!
外面,原本驾着车的车夫也突然一跃而起,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把刀,向车内袭来。
阿全拔剑挡下,与他奋战开来。
两边树林和草丛中,十一二个人跳了出来,都加入了战局。
阿全的武功极高,那些人也个个都是练家子,身手也都不差!
一打十二,阿全渐渐有些不支。
眼看着,胳膊上就被刀擦了一下。
一个人看见这景象,分开来,向车内袭来——
车内狭窄,程景宗一时拔不出长剑——
他眸中闪过一道狠戾的光,从腰间抽出匕首,掩着燕灼华往边上一躲,隔着车帘,在敌人长剑刺入车内的那一刻,猛地一掀车帘,将剑锋带偏,手下匕首狠狠刺入上前来的歹徒胸口。
左胸第四根肋骨往里一寸,正中心脏,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