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明明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他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知不知道,每一次他这样发乎情止乎礼义的正直,都让她觉得他虚伪透顶?
不仅虚伪,还是明明白白地在告诉她,百般勾引他的她是多么拙劣放荡!
就像那青楼里的妓子,路过的客人百般推拒,却还是硬要拉进去!
燕灼华自嘲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掐了掐眉心。
程景宗在她起来咕嘟咕嘟喝水时就已经醒了。
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窥视着她。
她的神情举止中,竟让他觉得——
她厌世,却又更自厌。
他皱了皱眉头。
这怎么可能会是她?
他印象中的燕灼华,明明是无论悲伤还是喜悦,都对生活充满着热情。她是那个努力奔跑的人,而不是被鞭策着不得不向前奔跑的人。
突然,他看见她摸了摸脸,大惊失色,从床上一下子猛地跳了下来,奔至梳妆台。
一屁股坐在镜前,燕灼华低咒了一声——
杀千刀的。
她居然没有卸妆就睡了!
心中mmp,燕灼华匆匆忙忙去打水洗脸。
程景宗看着她慌慌张张的鲜活样子,松了口气,紧缩的眉头舒缓开来,也睁开了眼,好像刚刚醒来,坐了起身。
水珠从燕灼华的脸上滑落,洗去了她温婉的伪装,露出了秾艳的小脸,一抬头,正瞅见他在探究地打量着他。
燕灼华对他温和地笑了一下,却见他的神情在见到她笑容的那一刻,一瞬冷漠了下来,披上了外衣,起身出了门。
燕灼华的脸也冷了下来。
什么鬼——
对他笑还有错了?
——莫名其妙
不过,他这样,让她——
更想征服他了。
很好。
男人,你在玩火。
她轻轻挑唇,笑得邪魅狂狷。
燕灼华打定主意:今晚,就今晚,她一定要把他勾上床!
她倒想看看,到时候他还能不能这样禁欲、正经?
……
一楼的大堂里,程景宗点了一桌子早点。
鸡蛋饼、煎饺、面片汤、南瓜粥、玉米面松饼、虾仁鸡蛋羹、阳春面……
都是燕灼华爱吃的。
程景宗一袭青衣,捧着一卷《论语》,鹰一般的双眼却暗中在观察着周围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这时——
他听到了身边的人的抽气声,随着众人的视线,他瞥了一眼——
一个绝美而温婉的素色身影,一步一步,从楼上姗姗来迟。
泼墨长发一半编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另一半则松松散散地垂下,似乎还有些潮湿。
眉目清冷如画,樱红的唇轻抿着,有几分出尘的倨傲。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几个人偷瞟着她,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
“哪家的少夫人吧……”
“真美啊……”
程景宗陡然站起来,声音温润中却隐含了一抹冷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开口:
“夫人,在这儿呢。”
燕灼华莞尔一笑,走向他,贤惠顺从:“夫君——”
刚才窃窃私语的人收回视线,低下头。
“原来人家夫君在这儿呢……”
“别想了,你个呆瓜,就是没主也轮不到你……”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