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人应该都已经死了。”
林怀恩很直白,他一上来,就挑明了两个人原本都没打算挑明的事实。
塔妮娅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而林怀恩没有在意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说实话,你们没法做到盲骑士的那个地步,我丝毫不觉得奇怪。”
“毕竟,在坦然接受自己的人生之前,盲骑士曾经备受煎熬地带领着还‘活着’的教徒,度过了数百年的时光,甚至在所有人都失去神志之后,他还戳瞎了自己的双眼。”
“但是即便如此,在漫长的时光中,注视着空无一处的黑暗,他应该也从那片毫无意义的虚空之中,感受到了什么。”
“而你和我……”
林怀恩看向塔妮娅:“都不过是寿命只有几十年的普通‘凡人’。”
“仅仅只是‘活着’,我们就已经费尽心力,根本没空去关注‘为什么活着’这种空洞无聊,且丝毫没有现实意义的事情。”
说到这里,林怀恩忍不住苦笑了下:“毕竟,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并不能让我们吃饱饭。”
然后,他顿了顿,突然沉默了良久。
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但是,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能够让我们的国家活着。”
“在我看来,北联的历史上,存在很多的伟人,但或许是你们的民族性格使然,你们太强调暴力了——这本身没有问题。”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所有。】”
“但是你们却在暴力上走了极端,你们过于‘战斗民族’,而丧失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赖以为继的,更重要的本质。”
“本来,你们国家也有很多很重要的思想家,甚至就连我们一开始,也是从你们的伟人那里学习思想。”
“但是因为种种的原因,你们最重要的那位思想家,却因为暗杀而早早的去世,而他的追随者——那位【钢铁】,却以实干精神著称,他清剿了所有异己,却也断送了自己国家的思想与信仰。”
“那位【钢铁】,无疑是一位真正的民族英雄,他甚至让自己的儿子牺牲在了战场上。”
“但可惜的是,他终究没能为你们确定真正的信仰与灵魂。”
说到这里,林怀恩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走过去,拍了拍塔妮娅的脑袋——
“这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只能说,如果弗拉基米尔·乌里扬诺夫,能活得再久点,就好了。”
。
林怀恩不知道塔妮娅有没有听懂。
但在权力被解构的现代文明中,无论是北联的人民、上都市的探险者、还是夜摩城的屠夫佣兵,他们都是真正的自由个体。
这种自由,是对人性与灵魂的解放,也是对基于传统封建礼教思想下的“忠义从属”关系的彻底推翻。
换句话说,在现代社会,没有谁天生就该做奴隶,对于现代国家而言,他们的国民与政府机关,都是平等的。
而在过去,这样的国家形式,是不可想象的。
两次世界大战的本质是什么?
许沁认为,两次世界战争的真正本质,非常接近于“民主”与“威权”国家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