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极快,马上就迎来了六一儿童节。六一儿童节的时候,陈萱萱自费为五十六个学生都准备了礼物。这些礼物很特别,有二十八个奖励,二十八个惩罚,奖励有笔记本、书、跳绳器、水彩笔等,惩罚有二十个蛙跳、五个俯卧撑、抄一篇课文、唱一首歌等。奖励和惩罚是随机的,学生自己摸盲盒,像刮刮卡一样。抽到奖励的很高兴,抽到惩罚的也博大家一笑,那堂客大家都很开心。
随着六一的结束,毕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陈萱萱没能带领一二六班逆袭,他们的成绩还在原地踏步。但这一年的相处,让这些学生由衷地喜欢上了这个老师。陈萱萱想起一句话,“前三年教自己。”是啊,她教学经验不足,管理班级的经验也不足,但有一条,她很爱学生,每一个孩子在她眼里都像天使一样单纯可爱。这一份热爱,让她觉得教书有意义,生活有意思。
如果说每个人来到人间都有使命,那陈萱萱一定是上天派到人间来搞笑的。这一点,在她暑假学车的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是六月份报的名,报的时候考虑到自己有可能会挂,所以选择了全包。全包是六千,不包是四千,她对自己没信心,所以选择了全包。她和屈老师软磨硬泡下,教练终于答应把价格降到五千六。
暑假的时候,陈萱萱先是在家玩了一个礼拜,顺便刷刷科目一的题,直到教练不断催促,才去约了考。结果考试的头一天晚上失眠,凌晨一点都睡不着。
第二天她昏昏沉沉起了床,洗漱完,赶在七点钟去镇上集合,教练带着四个学员去县城考试。路上,她问:“教练,科目一要九十分才及格吗?要是考不过了怎么办?”“如果别人考不过还好说,你们当老师的!科目一理论还都考不过?!说出去叫别人怎么想!”她没再说话,自己的脸丢不丢没关系,不能丢老师的脸。
陈萱萱没有吃早餐,加上本身就晕车,昨天还没睡好,等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到地方时,她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打开车门,脚都是软的,一下子蹲到了地上,好一会儿才起来。
同车的其他学员上三楼候考,她也跟着去,进了大会议室一坐下来就想睡觉,又不敢睡,生怕念到自己的名字没有听到。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进了考场,强打起精神做题。做完题后,点击提交答案,陈萱萱在看到电脑屏幕上成绩那一刻,一时间也不疲惫了,眼角都笑出了鱼尾纹,居然考出了96分的成绩,总算还不错,赶紧发微信消息给家里报喜。
之后每天早上七点钟,陈萱萱的老爸开着摩托车送她去镇上练车。去驾校的路上有几棵银杏树,清晨的路上轻拂着凉风,碧绿的树叶盛载着银碎的阳光婆娑起舞,生机勃勃的样子很是好看。
七八月的太阳很晒,九点就很热了,所以要早,她们四五个学员,两台车轮着练,每人可以练一个多小时。陈萱萱踩了一两个小时的离合,脚都是软的,一个上午下来觉得很累,但和一起学车的屈老师却说不累,她很佩服屈老师。在别人练车的时候,陈萱萱就和屈老师聊天、聊各种八卦,经常是两人说着说着就哈哈哈放声大笑,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聊天也总是意犹未尽。
教练最开始是教她们倒车入库,光这一项陈萱萱就练了一个多月。她学得慢,手脚既不灵活,也不协调,不但离合控不好,车速时快时慢,而且看点也看不准。更要命的是,车子永远也摆不正,坐在副驾驶的教练问:“车身摆正了吗?”陈萱萱看了看车头,弱弱地地说:“正了呀”,声音里有些底气不足。
教练说:“你再看一下!”她再看,仍然觉得没有歪,“是正的呀!”教练气死了,要她自己下车去看。陈萱萱摘掉安全带,下车一看,果然是歪的。但一到车里,她就看不出来了。
因为车身摆不正,后来的上坡定点起步就成了她的死穴,十次九错。教练气死了,又拿她没办法,说:“要是个个有你这么难教,那还得了!”陈萱萱也很无奈。
在练了一个四十天的倒车入库后,开学了,学车的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
第二年秋季开学时,又来了一批新老师,除了县城支教的三名上了年纪的男老师外,其余六名新进老师都是刚毕业的,而且只有一个是男的。
秦念茹收拾房间的时候和陈萱萱说道:“这学期有四个老师请产假了,两个考到县城去了,还有一个老师借调到其他单位了。”
学校百分之八十都是女老师,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几乎每个学期都有三四个女老师怀孕休产假,再加上新来的和考离调走的,所以学校教师的流动性大,班级老师换来换去是常有的事。
秦念茹问:“你上次说你大学是学什么的?”“编辑出版,怎么了?”“你学编辑出版的还和语文沾得上些边,我一个学美术的,被安排教了一年的语文,今年来了这么多新老师,应该不用我再教语文了吧。”
陈萱萱道:“谁知道呢,如果学校还缺老师的话,估计还得教下去。”是啊,县里每年都招教师,每年都缺教师,像山圩小学这样有着一千多个学生的乡镇小学,却没有一个专职的音乐老师,也没有专职的体育老师。为什么?就因为缺老师。被招进来的音体美老师都被安排去教语文数学了。那为什么不让专门的语数老师去教语数?废话!要是有足够的语数老师,还用得着让音体美老师顶替吗?就像没有饭吃,为什么不吃肉的故事道理一样。
果然,最终秦念茹的想法还是落空了,她得继续和陈萱萱战斗在六年级语文前线上。
本来六年级这样重要的年级不该由她们这种毕业不久的教,但学校绝大部分是刚毕业出来,工作还不满三年的愣头青,要么就是五六十岁快退休的老教师。中间的三四十岁的骨干力量,少之又少,学校两级分化,呈“两头重,中间空”的局面。年轻的没经验,不知道怎么抓成绩,也不知道如何管理班级。而年老的盼着过几年就退休了,只要不出问题就好,谁还会去去管这些。所以,山圩小学的成绩这些年一直不理想。
而这一年,陈萱萱成了班主任,毫无征兆地变成了班主任。第一次做班主任,陈萱萱很尽力,想努力管理好一个班级证明自己。那时学校实行文明班级评比,每周看排分,从六年级的四个班中选一个最高分的班颁发奖状,四个班都很地竞争。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她变得不那么喜爱学生。以前觉得学生很可爱,可当班主任后,那些迟到、地没扫干净扣了分的,成绩不好给班级平均分拖后腿的,都面目可憎。她不自觉地陷入了“唯分数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