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把陈萱萱们带到了一个很大、很高的房子前面。迄今为止,陈萱萱都没忘记初次见那座房子时的印象,那种震撼与没落后给人的萧条与遗憾感,一直到陈萱萱长大都没有忘记。
宅子门前有两头石狮子,石狮子立在两个刻花雕字的石墩上昂首挺胸。宅子是整块的青石做成的墙基,前面是平滑而齐整的青石铺就的宽敞地面,台阶也是光滑而平整的大块青石板,台阶下有条排水渠,渠底和渠壁也是青石的。整个宅子都用围墙砌了起来,一眼望去很是气派。
走进去后,发现屋子保存得十分完好,不漏雨,不倒墙的。前屋后院也都扫得干干净净,光从正大门看,不像是没有人住的地方,如果不是里面的荒凉与昏暗诠释着一切的话。后面才知道周氏后代每年还对屋子进行打扫修葺的缘故。
屋子里面绝大部分都已经搬空了,里面空空如也,偌大的宅子,只有不多的几间卧房还摆着老床和椅子,其余仅剩了光秃秃的四面墙,幽暗之余还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大概是能用的东西后人都搬走了,只剩下些没用的什物在老房子里。
透过天井和庭院依稀可见当年模样,雕花的窗子也可让人一窥当年辉煌的历史。看着雕梁画栋的窗户,不得不让人感慨古人生活的精致与讲究,同时也让人觉得精致得近乎奢侈。那些门窗和石头上的雕刻,靠匠人纯手工打磨,少说也要耗费数年的时间与心血,不知道花费了一个人多少时间与气力?而在没有机器的年代,那些光滑平整,大小一致的青石,又是如何被切割出来的呢?大概是那时候的人,从事某一行,一干就是一辈子。而现在很少有人能够静下心来用一辈子去打磨一样东西。
陈萱萱莫名地觉得这里悲戚,而且有点发冷。萍萍却兴奋地说“里面很好玩,我们最喜欢在这里捉迷藏。”她指的是村里其他小伙伴。
陈萱萱随便走进一间房,觉得里面的空气莫名厚重。像是积攒了许许多多老故事,所有在这个房间里发生过的事情,都被刻录机似的印了下来,经时间的层层累加,愈发地多,愈发地重。这是老房子的可怕之处,它的空气里凝聚着过去住的人的影子。
陈萱萱很快觉得,眼前的这个房间不是空的,那儿摆了一张床,床边不远处是一张桌子和一个女人梳头用的妆台。一个少妇像是生了气,坐在梳妆台前,一只玉腕举着梳子闷闷梳头,别过身体不理身后面站着的男人。而那位穿着华丽锦缎褂子的年轻男人,绕到美丽的少妇跟前,牵了牵她的衣袖,对那位少妇说着好话,弯腰陪着笑脸道歉。
萍萍她们兴致勃勃地从一个房间窜到另一个房间,两人追追打打,嬉笑跑闹。而陈萱萱却觉得身上冷,很不舒服,于是对萍萍她们说“我头好昏,要回去了。”萍萍她们见陈萱萱走,也跟了过来。走出那座宅子后,陈萱萱打了一个冷颤,觉得自己好冷,而且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