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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留守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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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陈萱萱正在上课,家里打电话叫她赶紧回去,说爷爷去世了。陈萱萱觉得有些突然,上周回去还好好的。

回去后才知道,爷爷拄着拐杖走路时摔了一跤,家里把他扶起来后,就再也讲不出话,全身也都动弹不得,一连好几天躺在床上滴水未尽,家里轮着守夜,在打电话给她的那天凌晨三四点去了世。

回去后,大家围在灵前,都很伤心地哭,顶着白布的陈萱萱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母亲走到她身旁,压低了声音骂她:“你怎么这么冷血?不想哭做样子也要哭一下。这么多人看着!”陈萱萱没有理会,她连样子都不想做。

母亲看出来了,把她叫到一旁的小房间里,问:“你是不是要记到死?!就那么点事你要记到死?!老人家走都走了,有什么好记的。你就这么不孝顺?”母亲又气又急。

陈萱萱是麻木的,母亲说的话在她心里没起半点作用。她说了句:“没感情就是没感情,我不能装哭!”她母亲伸手想打她,但意识到现在不是时候,就把手收了回去。陈萱萱瞟了母亲一眼,转身就走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她是不是真的会记到死。

那年她才八岁,被她爷爷揪着头发连扇了二三十巴掌,还有他那句“哪个喊你和别人吵架的?还被别人打!那我就先打死你!”

是的,他觉得陈萱萱被别人打,给他丢人了,他自己不敢找别人,所以就先打死陈萱萱出气。

留守的那一年半,是她整个童年的灾难。

那年她爸妈出去打工,她和弟弟弟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那时候她才读二年级,有一次,她和邻居家的一个弟弟吵架,起因是邻居弟弟想同她玩,但她自己有弟弟,就不想带他,邻居弟弟就哭着向他爷爷告状。

他爷爷走过来,二话不说对着陈萱萱就是两巴掌。陈萱萱当时觉得特别委屈,就哭着回去告诉自己的爷爷。

结果,她太傻太天真了,她原以为自己的爷爷会帮着她。

可她不说还好,说了却遭到一顿毒打。

为什么要打她?陈萱萱记得当时他说了那样一句话,“哪个喊你和别人吵架的?还被别人打!那我就先打死你!”于是揪住她的头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在她脸连扇了二三十巴掌,打到手累了为止。

八岁的陈萱萱捂着肿得不成样子的脸,蹲着地上痛哭不已,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受到什么委屈都不敢跟家里人提,不敢告状,更不会诉苦,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

她还记得,另一件事。那时她年纪虽然小,但记性很好,听过的歌词、课文读几遍就会背。当时她的一个亲戚特别喜欢她,觉得她聪明。亲戚家是开小卖铺的,就给了她十包洗发水,现在集市上还有卖的一块钱一包的那种。别人洗头发,基本上是一次一包就洗完了,但她爷爷不准,他把陈萱萱那十包洗发水拿走了,说一个礼拜洗一包。

但那时是夏天,小孩子喜欢跑,女孩们又总喜欢跳绳,一天下来,头发总是汗臭汗臭的。即便是这样,她爷爷也不准她用洗发水洗。他把她的洗发水拿走了,说没到一周,到一周了再问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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