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同道中人,那何谓是否曾相识?”
纨青似乎蛮有把握地看着我,倒看得我心里发毛。
“姑娘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两年前你从家跑出来时,我便想找到你的,未曾向如今才见了你一面……”
“等等。”我脑子有点乱,“沈家……我家是何时出的事?”
“月余之前。”纨青答道,“这两年你在哪儿,怎会连自家的事情都不知道。”
“那我为什么……两年前?”我脑子有点乱,这个时间线是不是有点问题,这个大小姐流落街头难道不是因为家道中落?
纨青似乎有些赞许的意思:“两年前你为抗婚约从家里跑出来时我就很想见一见你这个有主见有胆识的女子,当时谁能想到,一个十二岁养在深闺的女子能有如此身手,连守夜的那些奴役都被你打晕了过去。红姨把你关起来管教的时候,我真怕你一时气急把红姨打个好歹。”
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要是早知道自己要委身歌舞坊,估计当年就嫁了。
“当年我是要被嫁与谁?”我脑子里已经划过了很多面孔,大腹便便的老头,还在哇哇哭的毛头小子,总之估计不会是什么穷困潦倒的地方,毕竟我爹也是沈国公,不过是包办的政治婚姻罢了。
“原来你不知道吗……那你为何还反抗的如此厉害。”纨青摇了摇头,“是如今赵丞相家的四公子,当年他……唉,不过才十六岁。”
“十六岁,正当壮年,莫不是长得奇丑?嘴歪眼斜不对称的那种。”
纨青似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是啊,正当壮年,却叫你二弟打死了。”
“死了?”我吃了一惊,“那我不是要……”
“你爹为了平息此事,才提出说四公子尚未婚配,不如叫他家二小姐去与四公子配成一对,也好叫四公子不至于人活一世连个守灵的人都无。”
“他是我亲爹吗?”我由衷发问,“你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世,比如是他从牛棚里捡来的,或者是我妈给他带了绿帽子的产物之类的。”
纨青白了我一眼:“你爹对你也算是尽心了,自小培养你不说,还与赵廷瑞约好,你嫁去后虽是妻子却不殉葬,只在阳间为他守寡。”
“好个屁!这种衣冠禽兽不被杀全家才怪!让他自己下去陪四公子去吧,正好全家一起下去,要是担心四公子无妻无妾再让他老婆好好陪陪人家!我呸!”
我义愤填膺地骂完才想起骂的是自己爹娘,心有余愤地悻悻闭了嘴。纨青大概是被我刚才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过转而却笑了起来:
“在外混了两年,有点江湖儿女的意思了。”
“刚才是气急眼了。”我扑了扑胸口,让心跳缓和下来,“所以我走后婚事就黄了?我二弟被赵家绳之以法了?”
“怎么可能,当年你大哥夭折后你们沈府就再没出过男丁,沈夫人连生了你们姐妹二人。那时沈国公年事已高,本以为不会再有子嗣了,这时候他突然从外室那里得了一儿,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怎么能眼瞧着他叫赵府的人欺负了,自然是由你大姐顶上去。也可怜你大姐,原本已有的婚配也黄了,嫁过去不到一年,就染了病去了。”
“等等等等,不对。”我细细品味了一番这个悲戚又奇异的故事,“按理说当时我十二,我二弟肯定比我小对吧,那四公子也太废物了,怎么能叫我弟打死了?”
“倒也不算。你二弟在你家二层屋顶上玩时摆弄了砖瓦弄得土石松动,沈国公养的花连盆带土的滑落下去,正砸中了房下路过的四公子,当场就撒手人寰了。”
高空抛物可耻。
“赵府的人便揪住这一点不放,非要沈国公给个说法。虽说沈老是国公,不过也就是个闲职,虽说位份不低却也说不上话,当年赵廷瑞正值圣宠,骄纵跋扈的很,明着是讨要说法,实际上不过是给世人瞧瞧,一个国公也要受制于他。陛下本就忌惮外戚,沈老当年也不敢招惹了赵府的人,这才用你息事宁人的。”
“我二弟那个王八羔子呢!自己惹的祸让我替他擦屁股。”
“毕竟你家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