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伊的世界消失的前一天,我们离开了大漠。琨做主来到一个江南水乡般美好的世界。
我有些埋怨琨,如果他愿意帮助小伊,那么现在就是我们三个人在这里摇乌篷船,踏青石巷,撑油纸伞,观雕花窗,看翩翩少年郎,享受千年的烟雨,梦里的水乡……
“给你。”琨递给我一个油纸包。
“什么?”我接过油纸包,里面的东西软软的,热乎乎的。
“沙糕,这里很有名的小吃。”他今天很难得穿了一件浅白色的袍子,少了几分平日里神秘安静的气质,多了几分少年郎般的俊俏清朗。
看到美食,我有些心动,但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就不得不把那沙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趴在花窗边上继续看河道上的青石板。
“羽,伊玛尼没有办法和我们一起走出大漠。”琨无奈地说。
“为什么?我能走,她为什么不能?”我仰起头理直气壮地问他。
“因为使命,一个女王的使命,她的家族世世代代都在那里,她不能离开,她唯有坚守国土,和她的子民共存亡。”
“难道我的世世代代不在那个世界吗?我也应该和我的世界同存亡,我也不想走,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口没遮拦说完这段话,马上就后悔了,我不该说这种伤人的话,尤其是对琨,我更是不应该。我赶紧心虚地闭嘴了。
琨也沉默了,他默默把桌上的油纸包打开,把沙糕递给我。
沙糕香气四溢,我轻轻咬了一口,入口即松散化开,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从唇齿间弥漫开来,我忍不住抬头给琨一个“好吃”的神情。
我们的不愉快就这样很有默契的化解了,我本以为对于刚才的话题我们也不会再提,但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儿,我的沙糕都吃完了,琨才说了句:“你们不一样。”
我们住的客栈叫做“云隐客栈”,云隐这个名字颇有一些禅意,很符合我们这样世界过客的气质,我猜想客栈的老板也许是个看淡红尘的世外高人。
我和琨在云隐客栈深居简出,刚来的两天租船游了这里有名的苏湖,之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在客栈临河的小窗下品茗吃糕点,这一来二去之间和客栈的小二熟悉了,居然叫我听来一个大八卦。
这个客栈的老板并非世外高人,她是个年轻的女子,名作弗语,她修建这个客栈恰是为了城外云隐寺的一位少年高僧~裁云。
弗语姑娘双十年华,本是京都一户高官之女,和她青梅竹马早定婚约的富贵公子有慧根,从小悲悯万物,15岁那年路过集市,偶遇一农夫将两只小羊羔推到档口宰杀,经过公子身边时,小羊羔用哀求无助的的眼神看向公子,公子颓然倒地,昏迷三天。
醒来后不顾家人反对,慨然出尘,遂投云隐寺出家,法号裁云。
公子看破红尘,要出家修行,用佛法普渡众生,可他的决定却欠这红尘一段未了的姻缘。
弗语姑娘也是个主意正的,二话不说,离了家,追随公子而来,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取名云隐客栈,与云隐寺遥遥相望,你渡红尘香客,我接八方宾朋。
每逢初一十五,姑娘会去云隐寺上香,却从不打扰裁云的修行。
一去五年的光阴,裁云成了颇有修养的名僧,姑娘也成了颇具财名的富商。
“自公子出家之后,弗语姑娘就再没与他见过面吗?”我问小二。
“没有见过。一个对佛法执着,一个对感情执着,念不同,见面也是没有意义的。”小二给我和琨斟了一杯茶,随后走出我们的包厢。
念不同?这个小二,不简单啊,说出来的话这么高深的么。
听了弗语姑娘和裁云高僧的故事,我的内心唏嘘了许久。
几番纠结之后我萌生出了想去见见弗语姑娘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