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很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水泥地很凉,冻屁股,但是这样可以让人清醒一些,他靠在门前,黑色的棉裤上满是烟灰,地上的烟蒂少说也有三四十根,绵绵不断的烟雾缭绕,硬是把屋子里的臭味冲淡了不少。
人的一辈子都有自己的坚持,周浩然就这么一个妹妹,原想让她读个大学,找个好工作,嫁一个好丈夫,过上相夫教子的好日子,偏偏这丫头背着她考了警校,为此周浩然险些气炸了肺,不过没办法,木已成狗,上警校那就上吧,多注意点安全,可偏偏这丫头似乎看上了李安那个注定不能成家立业的道士。
她不说出来,他也不点破,都是成年人了,奈何上次接生意被人阴了,疗伤又被这丫头看到,然后去斜子村又被这丫头跟踪,最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一头阴尸扑到,咬伤了脖子。
了空反应快,一脚踢飞阴尸,救下的周卫雪却是脖子已然被咬伤,虽然没有伤到大动脉,但是她只是普通人。
“我来接悬赏令。”李安披散白发,挡住他的面目,从头发的缝隙上下打量像个流浪汉的周浩然。
相比以往,他颓废太多,虽然李安一向觉得这家伙没他帅,但是也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可现在呢?目光涣散、无神、头发不用摸都知道一手的油,嘴唇干裂的发黑,不对,这应该是中毒了,络腮胡渣,脸上还有许多细密的伤口,衣服像是大战了三百回合,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李安心中唏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苦笑。
依旧没得比,哪怕是现在人家也比他的形象好,他至少算得上成熟大叔,魅力无限,吸引无数未成年少女,而他呢?怕是只有缺少爷爷爱的少女才会喜欢。
“再说一次,我来接悬赏令。”李安上前踢了他一脚,不耐烦道:“你不就是在道上发布悬赏令的什么刀劈无水,脚踩上善,能算命,能看风水的周浩然吗?”
“啊?”
周豪的意识模糊,大量的烟雾让他脑袋眩晕,几天下来积累的尸毒让他心跳、神经逐渐衰弱,再一次听到接悬赏令,他像是溺水多日的灾民,丢了烟头,抱着他的小腿,嘴里嘀嘀咕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李安突然很想哭。
难道明月观的后人,倒霉的日子都定在了一块吗?
“松开我,现在我要去帮你治疗周卫雪,能听明白吗?”
“唔,救,救她。”
“相信我。”
李安抓着他的胳膊,与他对视,看着周浩然目光中升起的一丝神采,帮他擦掉眼泪,脱下军大衣,铜五眼疾手快的接住,看到李安的动作后,铜五不禁惊呼:“老爷子,你冷静啊,你这是做什么?”
“你别说话。”
小宝踹了他一脚,铜五当即闭嘴。
李安捡起丢在地上的打火机,把打火机的头拆掉,利用铁皮狠狠划破胳膊,犹如老树皮的胳膊被这一下划了个五六厘米长的伤口,涓涓的鲜血,像是最古老的源泉,他恍若察觉不到痛一般,猛地一拳打在周浩然的嘴角,突然的疼痛让他意识暂时恢复,不等说话,趁他张嘴,李安直接用伤口堵住他的嘴,说道:“喝了它,我救你妹妹,你为我效劳十年,我救了你,再加十年。”
他的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戏谑。
“铜五,你在这里看着他,小宝随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