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心里都有杆秤,到底是打品牌好,还是走OEM的路子好,大家都清楚好坏,我父亲是主张打品牌的,现在秦湾的五星鞋厂,那么红火,人家也是走品牌之路,人家为什么不走OEM的路子呢?”彭湃看向大雨中的工人,这些人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父亲以前是秦湾五星的职工,在八十年代,当时的汪厂长就敢在《人民日报》发表了自己创名牌的观点,把名牌作为企业发展的目标,在与团中央联合举办的为中国名牌筑起“希望工程“活动中,厂长就号召要创中国人自己的民族品牌,中小学生要穿中国自己的名牌。
“你说完了吗?”大痦子黄鹤吼道。
“没有说完,今天你们到我家,堵住门口还要开抢,”彭湃冷冰冰地看着这几百号人,“你们的错误,这才是我今天一定要说的。”
母亲姜黎一颗心半放下来,她欣慰地看着他坐在了陈技工递过来的板凳上,不再打断他。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抢了我们家,不要心存侥幸,肯定坐牢,”他看看大雨中的人群,“镇里每一家每一户都有财产,你们今天敢抢我们家,明天就会抢别人家,如果今天放过你们,明天遭殃的就是大家,大家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非但拿不回工资,一分都拿不回,还要坐牢。”
他煽动着邻居的情绪,那时的南河早已提产步入小康,谁家里都有工厂都有存款,任这帮工人胡作非为,人人心里都要担惊受怕。
“对,还有没有王法,抢劫就要坐牢。”外面马上有邻居响应,家家户户都有工厂,大家的心理是一样的。
“可是,如果你们听我的,一个月后拿回工资,工厂重新开工,在坐牢与发财之间,你们选择吧。”待声音稍息,彭湃又把球丢给了工人。
工人们面面相觑,许多人都扭头看向大痦子,他是这次风波的带头人。
“别听他的话,他一个毛头孩子,他懂什么?”黄鹤又在后面开始煽动,“家里老人要看病,孩子要上学,大人要吃饭,我们拿回工资来,大家冲。”
“别动,你,黄鹤。”彭湃立马指向他,“黄鹤,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比我更清楚。”
后世黄鹤家被盗,破案后查明家里光现金就有10万余元,“良友”香烟12条,金项链3条,就这样一个人,两个孩子在身边上学,常说自己家境困难,常申请补助,老婆还是父亲给照顾进厂里的。
所以,因为受贿罪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抓起来了,此时,对他的行径,镇上的人也早有耳闻。
“我们是什么人,不需要一个孩子来说三道四。”黄鹤的老婆跳了出来。
“嗯,”彭湃促狭地笑了,“也不需要老婆说三道四吧,光有小姨子就可以了。”他声音一下大了起来,“厂里谁都知道,黄鹤勾结小姨子兜售劣质胶水,小姨子与姐夫穿一条裤子。”
哟,这个话题就让人想入非非了。
嗯,后世那首洗脑的鬼畜歌曲《江南皮革厂倒闭了》,“浙江温州最大皮革厂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黄鹤这个风一样的男子难道原型就是眼前这个猥琐的大痦子?!
门外,立马响起一片嗤笑声,邻居,南光的工人与自家的工人同时嘲笑起来,黄鹤的老婆已在人群里蹦了起来,“你放屁,你一个孩子懂什么,我们家老王是清白的。”
“清白,你们家银行里的存款就有二十万,大家不信可以到信用社去查,”大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听到二十万这个数字,都冷冷地看向大痦子两口子,两口子却都软了下来,可是口里仍然强硬着,但已没有刚才的气势。
彭湃走近他,“黄鹤,你是谁指使来的我知道。”
“谁?”大痦子心虚,可是他马上回过味来,“大家别听他的,拿回我们的皮鞋。”他心虚地打断彭湃,又指挥人往里冲,可是这次工人们不动了。
“谁敢动?”
外面突然一声喊,所有工人惊讶地转过脸去,母亲姜黎的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只见戴着红袖标拿着警棍的联防队出现了,几十号人全幅武装,“这是我们村里的卫生室,谁敢动?”
工人们看着周围持着家伙什儿的邻居,看着自家厂里的工人,再看看后面的联防队,又一次骚动了,人群象潮水一样慢慢开始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