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老婶子,可是不年轻了。”
老七喊了句老婶子拉进关系,额头和眼角的褶皱笑成一朵皱巴巴的菊花,看来异常的朴实热情。
那老头子往土灰砌成的灶火里抽出两根还没烧完的柴熄了火,听了老七的话也笑了笑。
“我们两个老废物活到现在还能做些生计呢,你四十多岁又怕什么。”
老七几个人都哈哈哈一阵或高或低的笑,有几人还轻声附和他说,是啊是啊,老叔说的有理。
此时老七忽地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老叔叔老婶子,你们常年在这大路边做生意,见过的人多,可知道平时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做什么营生的?哪种能赚钱呢?”
“做啥的都有”,老头子抓抓脑袋想了想,“要说很有钱的吗,应是那些贩粮食的,往土奚律那边卖。”
老妇手里拧着面团也附和道:“没错,这些人一过来就只吃酒肉,馋的咧……”口里啧啧几声。
老七旁边一个同伴抬头接话,“我们村上老田头的儿子原先贩粮食,有了些钱之后就兼顾着从土奚律带几匹马回来卖,那小子今年发了。”
“嘿嘿,是那个在府城里置办了宅子纳了两房小妾的?”老七添油加醋两眼放光。
听到卖马,坐在对面原本全神贯注喝着肉汤的瘦弱少年眼睛一亮,似笑非笑地看了老七几人一眼。老七刚回瞪过去接触他的目光,他就害羞一般垂下头,将脸埋在大海碗里继续喝着肉汤。他那粗犷的父亲还顺势在他头上一拍,口里骂道:
“小王八蛋,好好吃你的饭,瞎偷听什么呢?”
棚内的其他人包括那对老夫妇都笑了起来,这年轻小子恐怕是听到人家纳妾买房,自己也心动了。于是,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贩马这话题上来。
没有人注意到这时那小少年黑白分明十分清亮的眼睛狠狠瞪了他对面坐着的父亲一眼,那父亲厚实的肩膀竟然略微抖动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过路的人里头,买马贩马的终究不算多数,但确实花钱都大方,想来是很阔绰的。”老头子说道。
几个汉子一脸恍然,旋即开始交头接耳聊了起来,但那话仍然一字不落地传入棚内其他人耳中。
“咱们也去贩马试试?说不定能走运呢。”
“一人带回两三匹马,也挣不到几个钱啊。”
“呵,你还想跟老财主似的赶一群马回来吗?”
“嘿,听说土奚律那边的大马场,一出手就是卖一大群马。”
“谁买啊?咱这儿谁要那种马。”
“老叔,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