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婚礼,纪清宵其实一直有自己的打算。
但因为有贺氏和贺宴锡身份的缘故,她一直都没表态。
这天吃完中午饭,他们两个人坐在花园的竹椅上喝茶吃水果。贺宴锡问起来他们婚礼,她的打算。
谈到婚礼,纪清宵第一次和贺宴锡说起自己的母亲。
她出生,她便去世了。纪清宵只在照片里见过妈妈。
纪清宵的妈妈叫纪彧,是个从小就跳舞的姑娘。凭着自己对舞蹈的热爱与坚持,十七岁考上了舞蹈学院古典舞系,只身到大城市闯荡。那时候桥溪镇更为落后,靠阿公打渔的钱根本不够纪彧交学费。她边打工边上学,每天除了在练功房耗上三五个小时,还要外出打两个小时的零工。蛋糕店、服装城摊位、餐馆酒吧都是她当时赚钱的地方。
那时候班主任老师看她实在困难,在帮她申请减免学费的同时,也给她介绍了一家正规专门教小朋友跳舞的俱乐部,在那里做兼职助教,既是本职专业,挣钱也相对多一点。
也是在那里,纪彧认识了纪清宵的父亲——这个俱乐部的投资人之一。当时是某个产业的龙头企业富二代,和朋友合资开了俱乐部,一次纪彧正在给小朋友们上课,恰巧碰上了来“监工”的他。
他对纪彧一见钟情,就此展开了猛烈的追求。纪彧不过二十岁不到,到大城市没几年,单纯如一张白纸,没多久,就与富二代坠入情网,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人耳鬓厮磨,纪彧觉得这个人爱她,就算身份悬殊,有这份爱也可以战胜一切。
然而,富二代家里人不同意这段感情。他们不接受纪彧,一是因为她来自穷乡僻壤毫无根基,二是觉得她和自家儿子相恋纯粹是为了得到钱势。富二代痛苦于家里的施压,终还是选择了与纪彧分手。
而那时,纪彧还蒙在鼓里,开始筹备他们的婚礼。
而且,她已经怀了纪清宵。
她不想打掉这个小生命,她也明白,如果要生下孩子,那么她的舞蹈生涯大概会此结束了。
纪彧选择回到桥溪镇,并未告知她的父母,悄悄诞下了纪清宵。
阿公阿婆得知消息的时候,纪彧已经因为难产离世了。
纪清宵拿出为数不多的几张纪彧的照片,曼妙身材,亭亭玉立。
贺宴锡头一回知晓已故岳母的容貌,母女俩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同在于眉眼间的细节,纪彧笑起来温柔如水,纪清宵则是灵动,弯起眼眸的时候多了几分娇媚与冷艳。
“我妈妈遗憾一生,爱过一个不值得的人。”
贺宴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你的父亲……”
“我不知道他是谁。”纪清宵语气很淡,“或者说,他也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我这么一个血脉。这是我妈妈的遗愿——这辈子,我们纪家的人都不要跟他再有任何关联。”
话说到这里,纪清宵语气变重。
上一代的恩怨,贺宴锡不会插手,只是觉得纪清宵小时候一定不好过吧。
“我们好像跑题了…不是说婚礼的么?”纪清宵摸了摸鼻子,“我跟你说起我妈妈,是想说,婚礼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东西,我妈妈当年一心爱的人抛弃了她,就算之前给她婚礼也毫无意义。我的婚礼,只想请好朋友们一起,我不太喜欢那种在宴会厅的仪式感,像个被人观摩摆拍的工具人,就……很尴尬。”
贺宴锡沉默。
纪清宵缓了缓,又说,“我知道,作为贺氏集团的老大,你的婚礼必定要风风光光才好,因为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整个家族产业的事。所以,婚礼的事情,还是你决定吧,我全都支持你,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