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芭学校那边说是还需要一份村里老师开的介绍信,于是丫蛋只好去找张结巴考一封去。
这一天,洋厝村天高气爽,秋风有几分微凉,沟渠也不像夏日散发着恶臭,阿猫阿狗依旧如常,在村里吠叫跑窜,调皮的孩子们也在逼仄的巷子里奔跑着,在辽阔的田地里徜徉着。
收割的稻田不再金黄,而是像秃头老头儿的脑袋似的。几撮光秃秃的稻秆立着。稻田露出灰白色的积水来。
丫蛋脚蹬回力鞋,踩着泥泞的田埂熟练地奔跑着。向张老师的住所奔去。
张老师住校,虽然家有妻儿,但是他依然常年住校,像一位守护者,守护着这所知识海洋。
生怕校园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被调皮的孩子们破坏似的。全村人都知道张结巴把学校当家。丫蛋自然也是知道的。
秋风萧瑟,吹落学校门前的银杏树叶,树叶沙沙作响,一片片金色的扇形叶子飘落下来,飘落在夯实的泥土地上,涟起尘埃,阳光照射在银杏叶上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
潺潺的马仙河,流水淙淙,不停不歇。这条母亲河一年四季水量充沛,特别是春秋季,南方雨季多,马仙河生生不息,水流湍急,奔腾万里。有的冲撞着石头,发出哗哗的声响来,长期流淌的溪水把石头冲刷的平滑发亮。
还有三五成群的鸟儿,喜鹊、麻雀、黑漆漆的乌鸦、四处散落在屋檐上,在树梢上,在天空中,在打谷场上。发出杂乱交织的吱吱喳喳声来,见人就四处飞窜,生怕被抓着似的。
张结巴自然是住在学校,他养了一只猫。这只猫全身皮毛黑白纹交织活像一只小豹子。
尾巴骄傲的拖在地上。走路总是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一双蓝色的眼珠子在黑夜里放出震慑人的蓝色光来,白日显得暗淡许多。多数时候比张结巴还要威风。
张结巴是全村最有文化的人。他养出来的猫自然比一般牲畜多出一股傲气。似乎也饱读诗书似的。不见人时虎虎生威,见人就四处逃蹿,和你躲猫猫。
猫生性高傲,张老师有时候躺在竹制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惬意地吸着烟袋儿,它就收起爪子,轻轻的垫起软软的猫掌,悄无声息的跳到他大腿上,偶尔会用毛茸茸的脸儿蹭他,高兴的时候还会用毛刷般的粗舌头舔拭他皱巴巴打着深刻皱纹的脸,他每每都被它弄得咯咯笑,又痒又好气。
这只小豹子是他的心头肉,就随它肆无忌惮的把弄他吧。他用细瘦枯槁的手抚摸着它。
多半时候小豹子是不理人的,也包括它最亲近的张老师。大部分时光,它是自己在学校和后山乱窜,所以你是寻不到它的影子的。
这天这只猫,懒洋洋的趴在学校一楼的大门边晒着太阳。匍匐着,贪婪的吸取着阳光赐予的温度,尾巴卷曲盘在后腿前。头弯下,四肢收紧,身体蜷曲,缩成一团,恣意地晒着太阳。
当丫蛋来到学校旁的小木屋,这是张老师住的地方。她轻轻拍了好几下门,都没有人回应。
接着探头探脑地往里瞧,门缝里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太清,于是她扯着嗓子喊道:“张老师!张老师!”一连好几声都无人应答。
看来张老师不在家,丫蛋蹲在校门口大概等了二十分钟的样子,还是没见着张老师,只好垂着头准备回家。
当她走到半道上是赶巧碰到了王皮子,王皮子是住在张老师家后面的四十岁的男人。
“王叔,见着张老师了吗?”丫蛋一脸堆笑的问道。
“呀!赶巧张老师去了县城哩。”王皮子说话嗓门大,老远都能听到。
“王叔知道他啥时回来呀?”
“这个不好说,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四五天吧。”王皮子歪着嘴说道。
“啊?这么久,那王叔您知道他住县城哪儿吗?”丫蛋眨着大大的眼睛。
“好像是去的和平大饭店!对,就是和平大饭店。”
“谢了王叔。”说罢丫蛋就飞一般的往家里跑。
叫上了阿懵骑车载她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