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之时他正好喝醉,夜里稀里糊涂就给晏国公府里的冰窖上了锁。竟然完全不记得听到冰窖之中有呼救的声音。
王元昭去看了一眼王群的遗体,尽了尽便宜孙子的责任。再去看了看魏嘉音,陪着吃了顿饭。
最后,又看了看天色时辰,等到夜色黑透的时候,这才找理由离开,然后敲响了林茜檀屋子外面的支木窗木架。
林茜檀穿着整整齐齐的衣裳,正坐在那里看书。她像是知道夜里一定会有客人似的,桌上两副杯子,就连头上的簪钗都没有取下来。
“你倒是不怕来得不是时候。”
王元昭还要回宫,便也不像往日插科打诨的:“老头子的事,是你干的吧?”
林茜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有笑意:“不然呢。”
顿了顿,又道:“你可别与我说,你对这老头突然有什么祖孙之情了。”
王群对王元昭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孙子并没有什么好感,是有目共睹的。
王元昭同样没把晏国公府当家。之所以时不时回去,一来是为了王善雅这个父亲,二来也算是能够距离林茜檀近一些。
“你说的什么傻话。”
林茜檀为什么要设计王群死在冷冰冰的地下室里,林茜檀没说,王元昭也能够明白的。
必定是为了待梅。
林茜檀将他请进屋子里,又道出了另外的一个理由:“有他在,你会有麻烦。”
时人讲忠孝,父祖之于子孙,通常都有绝对的权威。即使做了皇帝,也一样会受制于人。
王元昭心里明白,只是不可能真的去做弑祖的事。
“所以,我替你做了。”林茜檀也不怕直说。
和王善雅不一样,王群和王元昭理念绝然不同。王元昭不方便对他太过不好,王群却能够很容易就掣肘他。
让他体会那种在冰冷空间里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这样的死法太适合王群了。待梅看见了,会快慰的。
王元昭叹了口气,心道,他几乎也以为林茜檀将这件事情丢在脑后了。没想到林茜檀只是一直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动手而已。
至于那犯事的管事,“不过是个喝醉了酒就敢对女子作恶的龌龊人而已,没什么可惜的,你别在意。”
听着王元昭这生怕她多想的话,林茜檀笑:“我知道。”
夜里时辰不早,林茜檀请王元昭坐了下来在屋子里,喝了几杯小酒。尔后他离开,林茜檀才拆卸了身上的东西,又去看了看躺在隔壁睡觉的女儿。
她也好,王元昭也好,都并不清楚,一刻钟前,几十步外正有个人一直拿着千里镜看着他们这边。王元昭何时翻身进屋,又是何时出来,他都留意着。
他身边的小厮肉眼难辨,于是满心疑惑,不知道他主子这是干什么。
人都来了,不往前走,反而停留在半路上拿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对着少夫人的房间看。
可虽说心里腹诽,主子突然改了主意要往回,他也是不能质疑的。
府里的回廊上,石灯笼的亮光轻盈扑撒在楚绛的脸上,楚绛神色安宁。他心情不差,想到自己刚刚目睹的事,他庆幸自己花了重金买了这个小玩意。
有这航海上要用的东西,他若是来,起码可以先看一眼,免得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