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三公主已经死了。
夏三娘从王普嘴里听到这些,不置可否,并不叫人刻意宣扬。
与此同时,开始有更多的几位大臣投了折子进言,恭迎新主登基。
外面的这些事,既和内宅的女眷无关,却又关系甚大,茶会聚会之间,不免常有提及。
新军入京,秩序井然。半个月的工夫,各家也看出来了一些什么。王元昭并不谋求以威势压人,家家户户便也敢于在明面上重新走动起来。
之前在林茜檀坐月子的时候不曾到场的那些女眷也都像是事后补票似的,楚家里开始多了一些来来往往喝茶聊天的客人。
林茜檀之前就已经和她们见过,大多是江宁娘平时交好的,她熟门熟路地招待着她们。
陈靖柔重新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人们只当她是京城局势稳定了一些,所以才从亲戚那里回来,而没有联系到其他的地方去。
她风吹日晒得更黑更糙,甚至还有一处干裂破皮,穿着华贵的罗裙待在一群娇艳的人里,是怎么看怎么显得有那么点滑稽了。
可实际上,林茜檀私下从陈靖柔那里听过,她这次立功,不久之后就有可能到军中升任新职,她身上的痕迹就是这次投奔了王元昭,练出来的。
旁人不知内情,只以为陈靖柔分毫没有女儿家“应有”的矜持婉约而不太看得上她。
林茜檀却是心道,比起眼前一概只知道在后宅做几首迎合男人的诗词,彼此勾心斗角的女人,她不用想也是更喜欢陈靖柔的。
好不容易等着把一群人给送走,林茜檀才私下和陈靖柔玩笑:“你怎么偏偏挑了今日来,凭白让她们欺负你。”
陈靖柔爽朗一笑,并不在意:“从小到大见得多了,哪里有什么奇怪。”
又道:“况且我来,也是有私心。”
陈靖柔的前任大嫂魏氏,仗着家族如今势头,如愿以偿和她大哥和离,方才在场的其中一人,就是魏氏情投意合之人的亲姐姐。
林茜檀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我就说,这些人今日怎么尖酸刻薄得厉害。”
陈靖柔只顾着笑。
陈靖柔也在楚家坐了小半日,也待不了多久:“翻过明日就是六月,我公公生辰小宴,我再怎么也要参与其中,大概有数日忙得没空来你这儿了。”
林茜檀笑着将她送走,回过头来关起门,将小半日下来一通对话给梳理了一遍。
钟嬷嬷在一旁扶着她。
钟嬷嬷不是不懂一些外面的事,更是知道刚刚来的那些人和林茜檀说不得是有多么深的交情,这半个月以来,前几天她们还遮遮掩掩的有些不敢动,到了下旬时,大家来往得可是够勤快。
“不过是相互试探立场而已。”
林茜檀在内室坐下。
阴韧是朝中老人,大家熟悉他,各人各有各的立场,不便于改弦更张。但这空降下来的王氏兄弟,他们并不熟悉。
钟嬷嬷这时想到外间传言……
“大家都在说,那什么王将军好像是晏国公府那一位……”
林茜檀笑着打断:“嬷嬷不必‘好像’了,那就是王二公子。”原以为自家是忠臣良将,结果乍一听,把阴韧给打跑了的王将军,竟然是他们家的人。也不知晏国公府的人突然知道这事,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了。
“她们也只是想知道知道别人家都是个什么态度,这样才好打算。想摸一摸宫里的底,又不愿意自己冒头。于是,便试图怂恿旁人。”
不过是觉得江宁娘年长,必定老辣圆滑不好套话,欺负她年轻,觉得她有漏洞可钻罢了。
不是她看不起婆婆,很多事情上,江宁娘还真未必有她看得清楚。
前两天才发生的事,还没有揭过去。屋子里的丫头大多都还在议论,钟嬷嬷才刚敲打过,这才安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