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绛却是看也没有看她。这叫晨荚的人,正是这老鸨二十年前意外怀孕生下来的女儿,恩客不知凡几,老鸨也不清楚晨荚的父亲究竟是谁。
都说虎毒不食子,老鸨却忍心叫自己的亲生女儿接客,花着女儿出卖尊严赚来的银子,还动不动就打骂……
晨荚忍无可忍,便答应楚绛,和楚绛做了一笔交易。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茜檀那边也听说过这老鸨的名字。说是跟着女儿进来伺候的。
楚渐为此和儿子生气,说他自甘堕落,和风尘女子为伍。
“天下之大,什么人都是有的。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做父母。”林茜檀像是玩笑一样,做了一个这样的评价。
林权不知道从何处听说林栋与她伸手拿钱的事,林茜檀还在孕中,他就跑到楚家摆足了父亲的架子。
这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屋子里的丫头们,都有一些印象。林茜檀一个子也没有给林权,说她念完了经文就不要和尚也没关系,林权反正也没有把她当女儿。
锦荷故意把滚烫茶水撒在林权的身上,变相地把他赶了出去。林权不记得锦荷,再听锦荷说话语气,还以为是楚氏的哪个丫头。
“可不就是么。”锦荷走过来说道:“生而不养不育,甚至遗弃,还不如不生。”
屋子里的丫头们闻言,便大多都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锦荷这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林茜檀吃过早膳,只做一些简单的事打发光阴,碧书却是拉着锦荷出去说话去。
林茜檀甚至还能听见碧书在那里嘀咕:“你又说这个做什么呢,岂不是勾起众姐妹的伤心事。”
林茜檀身边这些丫头,除了碧书这样的,还有个哥哥之类的亲人,其他的大多都是小小年纪就被卖被扔。
锦荷的声音消失在了门后面:“做了错事的,又不是我们,我们难受个什么?该难受的,应该是那些抛弃自己孩儿的人!”
楚泠开设养生堂,收容诸多孤儿,锦荷就是从那里来。周逸待她再好,楚泠待她再好,也没办法取代完整的家。
林茜檀如今继承母志,也用心经营养生堂。光是京中这块地界上,每几天准能捡到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女婴。
战事一起,恐怕这样的事情就更多了。
王元昭送回来的最后一封的书信上曾说,他已经身在军中。现在阴韧公开拘禁天隆帝,送了他一个现成的旗号。
兵马本来就是以复兴大夏为号,现今更是可以堂而皇之地“清君侧”了。
有意思的是,做儿子的在外面当反贼,做爹的却在京城里招摇过市,理直气壮极了。
王元暄为了打擂台,甚至是请求挂帅出征。
上一个这么做的,已经灰溜溜地回来,林茜檀听说,四皇子府现在紧闭府门,就连买菜的也不进出了的……
林茜檀现在也不知道,王元昭那里,情况如何。
道听途说的消息倒是有一些,只听说朝廷派去的兵马和叛军交手过几场,负多胜少。
阴韧在外面还有战事的情况下,做出那些事,或多或少影响军心了。
“姑爷又出去了?”林茜檀问起了楚绛。
这一回,楚绛倒是暂时没有出门,林茜檀听说他在书房,想着两人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便想着过去看一眼,殊不知自己是过去凑了一场热闹。
楚绛的书房之中。
锦华坐在那里,固执地不肯离开。楚绛也不理她,只管自己顾自己做事。
锦华也太过分了些,林茜檀即将临盆,最怕休息不好,她寄宿楚家本来没有道理,竟还夜半去滋扰。
林茜檀无声无息到了门外那会儿,正好听见里面锦华正和楚绛说到:“……怎么,现在就敢跟本宫甩脸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