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昭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又说远了,不过王元昭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齐家公子说着说着,扯了扯衣裳,像是很热的样子。
城外的巷子里,阴槐正小人得志:“郡王可是在等蔡将军?”
一阵阴风吹过,吹得人心里拔凉拔凉。
燕韶本来是为了激励下属,叫底下的人觉得他们的主子为了和他们同甘共苦而以身犯险,本来也是可以突围的。结果阴槐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蔡将军不止死了,就连负责在城中接应的人,也被引了开去。
燕韶夸他:“阴大公子真是好本事。”
阴槐笑了:“这倒没有。这些不过是家父的布置,本人不过是具体执行罢了。”
阴韧?
燕韶心里一冷。想到那人阴险得很,若是败在他的手里,他倒是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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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韧拿着酒杯走到王元昭的面前,王元昭站起身来,与他碰杯。两人站在一处,人们惊讶地发现,王元昭和阴韧站在一起,居然丝毫也不比他逊色。
心里分明在计较着东平郡王府行动的大少年,表面上却能做到不动声色,和阴韧这个叱咤风云的权臣说话也不露出胆怯之色,年纪轻轻的,倒是难得。
阴韧像是无意中和他提起似的,说到一些燕韶的事:“当年东平郡王也是二公子这般好气度。”
王元昭倒不至于对燕韶有什么感情,阴韧此举,也不过是通过观察他的神态反应来确定对方知不知道燕韶的事,又或是究竟知道多少。
让他欣赏的是,眼前的年轻人,分明对燕韶的事牵扯不浅,但偏偏能够做到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半分,的确是十分不错。
听说他去了军中,区区两三个月的工夫,那些军中的老油条都对他分外服气。又听说他和王家关系不好,若是能够对此利用,将他拉拢到自己身边……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儿子那边做得怎么样了。
另外一边,阴槐终究是凭借了人数上的优势,将燕韶真正韶逼进了死胡同。
还不忘记落井下石的:“郡王爷何必呢,老老实实待在老窝里,咱们还不知道郡王爷在哪里。”不像现在,自己跳出来,找死。
燕韶冷笑:“阴丞相激将法用得不错。”仔细想来,引诱他出来冒险的流言,想必是阴韧的手笔。
阴槐嘿嘿笑,又道:“殿下这些话,还是留待下了地府去跟阎王爷说比较好,我之所以告诉殿下这些,也是不希望殿下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清楚。”
燕韶被逼到角落里,想起王元昭曾经劝过自己,有人在跟踪他们见面,劝他不要随意采取行动,是他没有听。
锋利的剑插入胸口的时候,燕韶甚至还在想:早知道就应该听王元昭的劝,眼下暂且忍耐才对。是他冲动,选在不合适的时机动了手。蔡将军一死,那父王留下的兵符,怕是也要落在阴韧的手上了吧……
天隆帝的寿宴十分热闹,闹腾了大半日,才算稍稍冷清下来。直到午后,阴韧收到消息,来到天隆帝跟前,与他报备,天隆帝知道已经得手,道了一句:“知道了。”
放眼望去,底下许多大臣醉态难掩,正是好梦正酣时。
寿宴,也不尽然只能是用来庆贺,也可以用来遮掩帝王真实的目的。多少至今仍然在心里想着燕韶的人,就这样被困在了宫中,还不知道他们心里悄然效忠的皇室嫡长孙,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