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淳于诺这么直接,淳于奕也就不再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道:“八哥,这些年装疯卖傻,现下又回帝京,意欲何为?”
淳于诺不答反问,“那你在宫里潜伏多年,又是意欲何为?”
淳于奕笑意加深,“八哥是个聪明人,我们呢,也就不用再互相追问。八哥,我只问你两句话,第一,皇位对你而言,如何?第二,永昌王朝的灭亡,对你而言,又如何?”
淳于诺蹙眉,大惊道:“你想,覆灭永淳国?”
“我可没说,只是随口一问。”淳于奕看着天边的云霞变化无常,云诡波谲。他感叹道:“八哥,兄弟十人,已去其五。”
淳于诺轻叹,“是啊,已去其五,剩下的便不好对付了。”
两人嘴里打着暗语,唇枪舌剑,但心里却早已有了计划。
傍晚,北虞侯府中,大堂上,章辉和叶落两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们是奉虞家长辈的命令来处决叶臻的。而这事也被虞沐上奏了新皇,淳于荡下旨,谋害侯爷,死罪一条,罪当处斩,但念在叶臻乃前丞相之女,便赐了他体面一死,让她在虞府自我了断。
虞沐怕虞笙承受不了失去叶臻的打击,便将她一早送往了浮沉寺,交由妙沉照顾。
虞家祠堂里,烛火通明,将整个祠堂照亮。祠堂里供奉的是虞家祖祖辈辈先人的灵牌,而虞荣的灵位也被供奉在这。
叶臻一人站在里面。她今日穿的格外素净,长发不扎不束,就这样整整齐齐的披在身后。平时打扮得体的面容今日连妆都不曾化,满脸的褶皱被毫无遮掩的呈现出来。
皇上的旨意一下,她知道她是活不了了。当年丞相府风光时,就算她做错了事,所有人也是向着她,可现在,丞相府败了,以前巴结她的人,也全部都散了去。
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娘!”远处,虞深的声音传来,叶臻转过身,看着向自己狂跑而来的虞深。
虞深跑到叶臻面前,急匆匆问道:“娘,他们说,是你杀了爹,这是真的吗?”
叶臻不由分说一耳光打到虞深身上,怒道:“你这不孝子,连你也来质问我了吗?”
不知是因为心疼叶臻,还是因为脸上的疼痛,虞深的眼泪一下掉落下来,“娘,我怎么会来质问你?我是信你的,我相信你,绝不会害爹的。”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叶臻说着,一怒之下,对虞深拳打脚踢,每一脚每一拳都疼的虞深嗷嗷喊疼,叶臻却一边打一边骂道:“没用的东西,我打死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娘,娘,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娘……”虞深跪在地上,不断求饶,脸上的泪水不断掉落,他哀求着叶臻不要打他,因为真的好疼。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叶臻的心里也不好受,她也只是想发泄一下,她双手扶着虞深的胳膊,发泄道:“虞深啊!!!!!娘不是想打你,而是你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叶臻流泪道:“我嫁到虞家三十年,生了两儿一女,我没指望你妹妹能做什么,只要她这辈子过的幸福快乐,那就比什么多好。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你和茂儿身上,可哪曾想,茂儿死在异国他乡,你妹妹新婚当日,夫家满门被屠,既然你大哥死于异国他乡,那我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这……”叶臻越说越来气,积攒了多年的怨恨和不甘,此刻全部倾泻而出,她大声吼道:“可偏偏你又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东西,不管我如何扶你,你都是烂泥巴扶不上墙……”
叶臻轻喘了几口,“我叶家高门显贵啊,可我生的子女却个个不争气,那虞沐不过一个贱婢所生,却在一夕之间,当上了将军,从此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叶臻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用尽所有力气,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儿啊!!!!!”
短短二字,里面包含了一个做母亲所有的心酸与无奈。
“我在北虞侯府做那么多,都是为了你们三个人呐!儿啊!!!!!!”
叶臻哭的声音都嘶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