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花灯还未撤下,月漓桥头挂满了大红灯笼,微风拂过,大红灯笼随风摇曳,宛若翻滚的红色海浪。
今夜月色如洗,桥下流水溶溶。
安宁街静谧而美好。
更鼓声匆匆敲响三声,打更人途经那朱门高墙的懿王府时,女子凄惨的叫声从院内传来:“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见王爷。”
接着是碗碟尽数拂落在地发出的阵阵声响。
那破碎的声响和女子凄惨的叫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甚是骇人。
打更人紧皱眉头,抱怨道:“都已经十多日了,天天听这疯女人鬼哭狼嚎,懿王府也不嫌晦气!”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匆匆离去。
年关刚过,乍暖还寒。
薄雾骤起,整个懿王府氤氲着丝丝冰冷的气息。
三两支桃花穿过满园苍翠,伸出高墙大院,那嫩绿的枝头上,几个娇小的花苞正悄悄地探出头来。
王嬷嬷和李嬷嬷守在兰香苑外,院门从外面挂了锁,任凭院内的女子如何哭闹,她们都无动于衷。
懿王萧澈下令,将王妃叶卿卿禁足在兰香苑内,不得踏出院门一步。
两个老嬷嬷听闻哭闹声,彼此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屋里的这位还真是能折腾,足足闹了十多日,昨日侧王妃进了府,那侧王妃是董相嫡女,出生书香门第之家,定是教养良好,想必是个好相处的主。
王嬷嬷朝房内努了努嘴,幽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嬷嬷,小声嘀咕道:“亏得咱们王爷性子好,若是换做是我,早该一纸休书!”
“你少说几句,当心祸从口出,莫让房中那位听见,以那位的性子,定会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王嬷嬷对着屋内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了。
兰香苑内,叶卿卿将桌上的饭菜全都拂落在地,碗碟碎了一地,屋内一片狼藉,她浑身气血上涌,扶着身子剧烈的喘息,神情哀怨,泪流满面:“为什么王爷又要娶别人,为什么?”
叶卿卿美目圆睁,摇了摇丫鬟玉蝉,仿佛要在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叶卿卿性子刚烈,关在兰香苑这几日,周身的棱角都磨钝了,昔日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嫡女,活脱脱一副被夫君厌弃的怨女模样,玉蝉摇了摇头,红了眼圈,垂下泪来。
男人的心说变就变,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每次萧澈去侍妾的房中,叶卿卿都要闹上一闹,在听闻今上下旨命萧澈迎娶董丞相的女儿为侧妃的消息后,她更是以绝食相要挟。
为了不让叶卿卿大喜之日去正厅闹,萧澈下令将她禁足在兰香苑中。
这一关就关了整整十日。
“咳咳咳......”叶卿卿扶着身子,剧烈地咳嗽不止,松开捂嘴的白丝帕,雪白的帕子上零星几点血迹,宛若绽开的朵朵红梅。
“小姐怎的咳血了?”
玉蝉见叶卿卿脸色苍白若纸,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赶紧去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