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月姨都已经十年不在宣安了,宣安城变化太大了,不比当年的样子,小时候的路几乎都没有了,人生地不熟的,妹妹还是等我回来再出去玩,万不可拖着月姨私自外出。”徐少恒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着。
徐婳冲着少恒扮了个鬼脸,一脸不悦地朝后院走去,走出几步,转过头来说了一句,“你可要早点回来,迟了可找不到我。”
少恒扬起宽厚的嘴角,“是~!”
城北,集贤门,辰时三刻。
一队车马缓缓驶入宣安城。前头领路的是四海客栈北城分店的熊掌柜。
前面马车里坐着一位学者模样的老者,年过六旬,面容精瘦,满头银丝,颌下银须微微翘起,正坐在车中闭目养神。七八个书生,挤在后面的两辆马车上,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
马车一侧,有位武生装扮的少年,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马背上挂着一把青玄宝剑,少年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身高八尺,乌黑的头发高高绾起,簪着一支黑檀木簪,一身金丝宽边的白色长衣,腰间青色束带上系着一块通体红润的玉佩,目如稀星朗月,眉似流星划空,面如冠玉、唇如激丹、惹得街上的女子纷纷回头,接耳私语。
“路师兄,这就是宣安吗?”车里一名瘦弱的小书生,将车帘拉到一边,探出脑袋,对着骑马的白衣少年大声喊道。
少年放慢了速度,回过头,“是的,熊掌柜说一会儿就到客栈了。”
“若是再不到的话,解师兄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车内一阵哄笑。
“怎么?解师弟又不舒服了?”
“你看,”小书生把车帘全部拉开,车里比刚才要亮了很多。一位年龄稍大,被小书生称为谢师兄的青衣少年,双手托着腰,表情痛苦,脸上五官被挤在一起,像是打了结的麻绳。
“哈哈……”骑马的少年大笑,众人也跟着笑成一片。
两盏茶的工夫,来到了四海客栈。店前小二飞奔上前,伸手拉住缰绳,马队缓缓停在客栈门前。
众人下了车,由堂前伙计领着进了客栈。进屋后,大厅的右侧是个长长的柜台,中间十多排被桐油刷得光亮照人的杉木桌凳,排得整整齐齐,被冲刷过的地面一尘不染,两只一人多高的镂空铁艺鹤立在大厅后方高大的中央屏风前,再往前便是几间雅室。一楼的内梁很高,高大宽敞,进门之后确实令人震撼。
穿过大厅,熊掌柜将一行人领入后院,院中游廊环抱,中间一方清池,几株青翠绕池而立。白衣少年要了院中东侧一楼的四间雅室,众人这才安顿下来。
散了架的解师兄被几个小师弟搀着,进了一间卧室。众人纷纷开始收拾各自的行李,除了解师兄。
这时,熊掌柜引着另外一人来到老者的房前。房门半掩,只见那白衣少年正在房中低头收拾着行李。熊掌柜敲了敲门,少年转过身看见二人,便放下手中的衣物,彬彬有礼地说:“熊掌柜,请问有何贵干?”
“路公子,这是我们客栈的大掌柜。”熊掌柜侧过身,指着后面那人说道。
那人见白衣少年一身武生打扮,英姿飒爽,面目清秀,连忙上前拱手道:“在下四海客栈的掌柜,黄隆海。”
少年拱手抱拳,“晚生稷下学舍学生路远,见过大掌柜,我们一行人初到宣安城,多有打扰,还望大掌柜多多照应,不甚感激。”
“路少侠客气了,昨日熊掌柜差人来报,说申国稷下学舍的钦老先生带着学生来宣安游学,老先生能住在蔽店实乃我等之荣耀,照应不敢当,路少侠和钦老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黄某定当竭尽所能办到。”黄掌柜满面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