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我发现,这俩孩子根本就是在试探我。”
就像是做爷爷的发现了孙子在顽皮捣鬼,余顺海说起这些,眼底带着几许溺爱的欢愉。
冯春山道:“你怎么发现的?”
“他们提去的那坛子酒,根本不是从云阳酒馆打来的,而是我送给陆棠的那坛子自酿酒,我自己就是酿酒的,尽管当时坛子没有开口,可隐约的味道我闻得出来。
不过,当时我也没有十分笃定这就是试探,我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给了陆棠一点点线索。
我告诉他,顾云鹤对所有清水县到京都某营生的人,都很照顾。”
冯春山蹙眉,“就这么一句话,叫线索?”
余顺海苦笑,“我不敢多说啊,说的多我怕顾云鹤察觉什么,这话说完之后,陆棠有几日没有找我,我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了我的暗示,直到签约订单那天,他雷声大雨点小的签了五坛子,还用那样的方式把酒拉走,我就明白,这小少爷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提醒。
那包药粉是顾云鹤给我的,原本他让我直接交给那对父子,是我找了个借口说这事我自己做不成,得找个帮手。
我向他推荐了赵大虎。”
“为什么?”冯春山问。
“因为赵大虎的儿子也在京都,顾云鹤用他心里放心,不会怀疑什么,最重要的,赵大虎怕疼,经不住刑审,这一点我知道顾云鹤却不知道。”
冯春山想起在县衙公堂上那一幕,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所以,你用赵大虎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被抓了?你就那么肯定顾云鹤的计划会失败?”
余顺海道:“不肯定,但是只要有机会我就想争取一把,我不想再被顾云鹤控制了,我再也不想害人了。”
余顺海面色极其平静,坐在牢房的板凳上,神色简直堪称安详。
他惊恐的过了这么多年,夜里做梦都会被惊醒。
这一刻,在牢里,他这心踏实下来了。
“那对父子和顾云鹤是什么关系?”冯春山继续问。
余顺海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但是赵大虎把药粉给这俩人却是给的极其顺利。
二百两银子的好处加一个诈死,他们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直接答应了。”
害人害的毫无心里负担。
冯春山盯着余顺海,确定这话他没有撒谎,又问:“顾云鹤为什么要在酒里添放罂粟?”
“为了控制人,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有一点我清楚,那些被他送到京都的孩子......”
一直神色平静的余顺海,说及此,嗓音颤抖起来,鼻根酸胀,眼睛缓缓闭上,隔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再睁开。
“......十有**都死了,他怕这些孩子们的家里人闹起来,就用这罂粟酒控制这些人,将来一旦闹起来,他就有办法对付他们。”
那些被顾云鹤送走的人,十有**都死了,就在审讯余顺海之前,冯春山也得了消息。
“人是怎么死的?他们被送到京都都做些什么?”
余顺海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当真不清楚,我只负责给顾云鹤酿酒卖酒照看酒馆,他不会告诉我这些的。”
“那你怎么知道人死了?”
“有一次顾云鹤与人争吵,我偶尔听到一句,他说死了就死了,死了再送新的过去就是了,有什么可害怕的。”
“他和谁争吵?”冯春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