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父接着笑笑,心平气和接一句:
“老姐姐。咱们都活了一个甲子的人了,大道理都懂,我也不说了,这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打是亲骂是爱,吵吵闹闹是正常,哪有赖着不离婚这一说,咱们老的也就别多管闲事了,想合想分都是他们自个的事。”
“我也问过大伟了,他姐这不是还有半个月到预产期么,等他们一家三口厦门回来,立马让他随你回老家,这生孩子坐月子都是闺女的大事,娘家人要不在场,那可是……不好说呢。”
斯父点到为止,如果再说下去,就太打这个老泼皮亲家的脸了,想想当年,她是怎么苛待儿媳妇的,用一个时髦的词,这世界最可恶,莫过于双标之人了。
关天鹅忽地一张黑脸涨了些红色,但这会子让她让步,除非是后羿真的射下了九个太阳。
她推了推陆老头,示意这一家之主发话。
陆老头牟足了势头,自然不敢丢老伴关天鹅的脸,他清了清嗓子,朝斯家小客厅地板上不客气地吐了一口浓痰。
斯父皱了皱眉头,他站起身来,抽了一张纸巾,把那口浓痰擦干净了,又徐徐走进卫生间里,扔进马桶冲水下去了。
这样难缠又粗俗的亲家,可真是世间少有,他一时有点佩服自己的三闺女,昔日在一个屋檐下,是怎么忍受这么要命的公婆的?今天他算是见识了做长辈的毫无底线了。
这样的家庭,儿子就算是再优秀,也不能结亲家啊。,这不一窝子屎壳郎么?
斯父的脸色一时有些不好看了,他再走回客厅里,强忍着眼皮底下的恶心,他倒要听听陆老头怎么丢亲儿子的人。
“我们陆家不是好欺负的,信不信,往前数三十年,我一个打你们三个。”
斯父不禁扑哧笑了一声,这人世啊是少了个年轻的二赖子,现在又多出来个老混蛋。
“老哥哥,这话我信,往前数八十年,大伟爷爷那一辈是资本家,还奴役全中国的劳苦大众呢,那会是你们陆家的天下,这全中国都可以作证。”
“老哥哥,不瞒您说,我入党都三十多年了,如今是说理的天下,不是看谁拳头硬了,咱们得往后往长远了看是不是?别看眼下咱老哥们能跑能蹦哒,一顿吃八大碗也不费劲,还能给年轻人使个绊子。再过二十年,老哥哥,这躺床上不能动弹了,咱靠谁去?!还不得给自己留条后路,给小辈留个感恩回报的空间。”
“咱们也别废那些话了。”关天鹅又反驳一句,“这个亲家,我们还是断了吧,我们陆家早就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你们做父母的也明事理,人家不要的,不要上杆子白送,等你们闺女回来,也好好说道说道,不要让她死缠着我们家儿子了。”
“整天花我们家儿子钱,又是个不下蛋的鸡,还处处嫌弃我们老两口,要这么熊幌子干嘛?”
陆老头添油加醋,在一旁恶狠狠地加一句,情绪过于激动,竟然把熊幌子这样的山东俚语飙了出来。
说到这里,斯父也不想跟他们对牛弹琴了,过多的良善反倒扯了自家孩子的后腿。
“老哥哥,你再说一句,你说谁是不下蛋的鸡呢。”
“说你呢,说你家闺女呢,不下蛋的鸡,谁家媳妇不给生个儿子出来,哪有学你家没出息的。”
陆老头一时竟然从沙发上跳将起来,哆哆嗦嗦打起儿子陆大伟的电话来。
此时此刻,陆大伟正抱着逗逗,一旁斯晓慧挽着他的胳膊,一家三口正在鼓浪屿漫步呢。眼见地这个古韵悠然的小岛之上,那么多情侣趋之若鹜,随处可见地婚纱大片把斯晓慧惹得心里直痒痒,她巴巴着哪一年,他们带着逗逗来补拍婚纱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