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岭揉搓着下巴,心有所思:“明年!”
“明年?为何?”
“赵跖此时势大,殿下虽预谋数年,暗中势力却远比不上小五庄与无乐庄,太宗有训,新皇继位必须通过山庄的首肯,唯有大勇大智之人才可上坐龙权,而殿下此条欠缺,加之情势不明,这地牢反而安全。”
“嗯,有些道理,继续说。”
“欧阳辩已将曹太后送至天医手中,全无噩耗,想必性命无虞,而此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似乎在等。”
“等什么?”
“殿下,您可知仁宗预言之事?”
“有所听闻,祖母曾提起过,包大人与仁宗帝密谋多年后大宋会有一劫,这么算的话时间差不多了。”
“不错,当年葬一道人以三成功力的代价,替仁宗卜出这场劫难,到现在依然没有验证,所以,如今曹太后、高皇后都在等,不出所料,赵跖继位那一天,就是大劫应验之时。”
“或许,已经有应验了。”水寒霜淡然而道,“展护卫不日前被人杀害,就在城郊,原本那里是一所破庙,却成了新湖,新湖乃是刀剑之气争锋所致,展护卫若是劫中之人,那杀害他的必是大劫。”
“不错,安湖王那边回信,葬一道人出世,猜测这大劫或许是濮王。”
“祖父?”赵顼不敢相信,“绝不可能,祖父他早已过世,怎会大劫?”
“殿下,有些事,比你想的要复杂,刀法江湖皆以神刀为最,殊不知有三人刀法更凌绝天巅,两刀鬼母,龙刀人,赵允让,此三人俱能与展护卫一战乃至杀之,错看如今江湖,百年内只有这三人,唯独濮王的可能性最大,即使他已逝世。”
“罢了,白岭,我这里并无大事,你去帮我看看母后。”赵顼有些丧气,瘫坐着,束缚的袖带被水寒霜收回,“水姑娘,你也出去吧,你的心意我明白,若我能在赵跖手下活过来,定不会烦扰东越安宁。”
眉间欣喜:“谢殿下!”
开封城又热闹了起来,一边忙着皇帝的丧事,一遍又忙活着太子的婚姻,原本百姓一片哀嚎,哭送赵曙,立刻又不得不强颜欢笑,恭贺赵跖,于是乎,百姓第一天烧黄白钱,第二天欢欢喜喜,第三天又得哭诉,乱的很。
高滔滔被赵跖软禁起来,赵跖仍是回到小五庄,部署朝堂江湖之事,一夜之间,赵跖被立皇储的消息传遍天下,无乐庄得知新主乃是皇室子弟,更是将来的皇帝,声势震天,攘攘江湖,全无一人敢言无乐庄的是非。
这天,张梦白收到一封来信,一封来自云滇的信,读罢,再沉稳的张梦白也大吃一惊,阅完即毁,闷头良久,唤那五人前来。
韩师业得葬一道人敲打,想找出枪法中存在的问题,几番询问无果,葬一道人只有一“悟”字相赠,难免捉摸不透,张梦白不忍他武道就此沦陷,指点他想想从前在燕云习武的日子。
“韩师兄,张真人唤我等前去。”
“呼——”收枪而立,葬一道人与张梦白打的哑谜还是悟不透,看着院口的黎心児,索性不再去想,既然悟不透,那就继续走下去。
少顷,韩师业、黎心児、灵逍、梦小清、欧阳辩五人共至,五人之中,只有欧阳辩的实力最低,也隐隐被其他四人略有排挤。
张梦白看着受不公待遇的欧阳辩,淡然自若的神采,心中按捺称赞,大家风范,与草莽确有不同:“尔等皆于大悲赋有所牵缘,天降大任于斯,不可是武林苍生无睹,欧阳辩,你说。”
看着五道目光猛地聚焦于身,坦然笑之:“八荒之流,明为镇守武林各方安宁,些许岁月,功劳无多,皆苦劳尔,实则分裂苍生之势,想我泱泱大宋多少勇武男儿,沦为草寇,争狠斗恶,可笑。”
“差矣!”韩师业铁枪一震,“欧阳四公子此言差矣,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此乃君子所为,今欧阳公子居于高位,享于尊优,之所见,之所识,非贫贱可窥,亦下九难喻。生而为人,不轻判他人,不苛责他人,亦不漫薄之,欧阳公子不明天下人之志,却敢言天下人之心,若圣贤年少皆若此,倒也狂妄。”
“安湖王自身若何解释?”
“不若何,这寥寥官位,实下于荒漠。”
“尔口由心,尔心由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