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让本就以宝甲优势夺得第三次先机,深知这一次交锋过后展昭必不再恋战,错开近日,定会酿成大祸,他将会是自己帝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想到此心中怒火熊熊,誓要杀之。
又是五丈,短短十丈,展昭这是第三次竭力,赵允让逼得太紧了。
反观赵允让,不知何故,刀刀攻伐之间越发冷静,展昭一次又一次耗尽潜力躲闪,他有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耗费内气追击?
赵允让闭关近十年,才得以现今的境界,要论他是何等实力,半步九品毫不为过,可他终究欠缺一步,这一步是战斗。
遍观古今,凡成大家者手上无一不是鲜血累累,赵允让对刀的精修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完美地诠释了何为霸道?何为刚猛?然这般精神造诣唯独缺少了实战的论证,今日-逼迫自己的潜力追杀展昭,使得自己的刀法渐渐圆润。
“不好!”展昭清楚认识到赵允让的刀法境界在隐隐上升,“他竟然在拿我磨刀?”
展昭心中顿起怒火,纵横一生,为先帝铺出一条血肉之路,杀敌无数的他自有一份傲骨,怎能容忍自己成为别人的磨刀石?
暗下决定,展昭趁赵允让收刀之际,挺身上前,左臂毅然接住刀刃。
刀口入肉的突然打乱赵允让的节奏,猛然从明悟中惊醒,展昭见他悟境已破,闪身后撤,拍住伤口,珍惜这一刻喘息。
“你该死!”赵允让破口而出,一点,就差一点,赵允让能感受到自己面前有一道门槛,已经迈进一只脚,却被展昭生生拉出来。
展昭心中一丝悲凉,又有一丝庆幸:“看来今日我是注定难逃一死了,不过这个魔头也到此为止。”
赵允让扬起长刀,刀气尽敛,展昭也是第一次看清了他手中的刀,很薄,刀刃比剑都薄,很凉,曝晒下竟凝结出水珠,深蓝的刀芒起伏着,似那即将挣脱束缚的猛虎。
“这辈子,够了。”展昭做下一个决定,泯然一笑,“赵允让,你赢了,我不清楚你为何会有这般功力,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你的刀,很霸道,很凶猛,你下了很大一盘棋,宫里的柳天王是假的吧,这一切都不再重要。现在,作为一名剑客,我接受挑战,与你决斗。”
“决斗?”赵允让不屑,“凭现在的你?”
展昭举起手中的剑,横在眼前,内力猛放,震断剑身。
“故弄玄虚。”
“当世天下,剑道大派以太白为最,可那引人惊羡的论剑碑可敢留下吾之名姓?那享誉天下的沉剑池怎能沉放吾之利刃?剑道,即是孤傲,剑道,即是君王,若无傲气,剑道不显,若无王骨,剑道残缺,天下之剑,无任一剑蓄傲气,藏王骨,独吾矣。”
“好大的口气,任你能慧通天,我皆可一刀斩尽!”
“我——天下第一剑!”展昭高喝,毕生功力凝于一剑,那恐怖剑芒长足廿丈,“劈天利器,一剑天际!”
赵允让终于感受到一丝恐惧,隐下不安之心,只因活人不需要对死人害怕:“展护卫,我大宋如此祥和,你功不可没,如今,你也该下去了,死前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赵祯那小子的毒是我下,他三个儿子都是被我搞死的,哈哈哈!”
“吾皇,包大人,属下来了!”展昭仰头,双手举过头,松开,那柄断剑竖在自己的眉心,不断汲取着他的内气,“天下第一剑!”
展昭最后的诀世之剑,原本二十丈剑芒,冲至五十丈,断剑是为了让剑的凶性彻底释放,刀有霸道刚猛,剑亦有明王一怒。
五里外,偷偷靠近的柳天王看到这五十丈剑芒,后背冒起冷汗,轻声:“展昭的剑术原来这般了得吗?”可赞叹之余,另一道光让他一阵绝望:那道光幻化成龙,灰色的龙,足有六十丈。
“龙尊刀决!”黑衣柳天王的双拳捏得出血,随后松开,“没想到,龙尊刀决还有第十重!师傅啊师傅,你真偏心,为何你只传我到八重!?”抛开绝望,黑衣柳天王眼中一片怒火,殊不知,这第十重是赵允让自悟出来的。
“轰——”刀剑再一次相击,整个天地都失去了声音,仿佛被定格一般,就这样,漫长的三息时间,随后无数的风沙走石都被席卷至刀剑相交点,挤压,膨胀,再挤压。
柳天王已是八品巅峰的修为,此时竟也扛不住这般吸扯,长刀插地借力,足下生根,就算如此,依旧在地上划出一道尺深沟痕。
那一点不断吞噬着,吞噬着所有,直到,吞噬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