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心児揉了揉额头,恢复一下神志,呢喃着:“这里是哪里?”
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光滑的肌肤从破洞里露了出来,若隐若现,让人意动。
“韩师兄!韩师兄——”
黎心児挣扎起来,立刻想到韩师业,连忙起身寻找他的身影。
黎心児站选了身边的一个较高的沙坡,举目四望,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人头,黎心児赶忙过去看看,正是韩师业。
韩师业整个身子被埋在黄沙之中,只留下一个头在外面,而且左半边脸会飞石划得不像样子,左头骨好像还裂了,不过已经结痂,幸运的是,韩师业还有呼吸。
黎心児举起无力到痉挛的双手,挖着沙子,将近半个时辰,才将韩师业挖了出来,搭脉细查,发现韩师业状况比襄阳那次还要糟糕,若不及时救治,韩师业绝对活不过三天时间。
“韩师兄。”黎心児抱着韩师业,感到一丝绝望,大声痛哭,“为什么我们这么苦?韩师兄,这一次,心児真的无能为力了——”
纵是绝望,黎心児亦是个倔强的女子,就算韩师业死了,也要把韩师业的尸骨带回神威堡,落叶归根。
于是,漫漫燕云,悠悠大漠,炎炎烈日,踽踽独行,黎心児再一次背起沉重的韩师业。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行至黄昏,黎心児倒在一处沙丘上,她很累。
一路上,身上的半壶水,都被喂进韩师业嘴里,自己的嘴唇干到开裂也舍不得沾上一滴湿润。
累到意识有些模糊,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两个黑色的东西:“那是什么?”
决定暂时先放下韩师业,上前查看:“这是那些西夏兵!”
这西夏兵就是苗洛那群人,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好运,在这场沙暴中,全身骨骼尽断,整个胸腔没有一块骨头完整,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涣散,没有任何光彩。
腰间还系着一个马头,一把短刀,一个水袋,幸运的是水袋还剩下半袋水。
黎心児将这些东西都拿上,又搜了搜有没有其他东西,却一无所获,刚想拿起水袋喝水,却停下了手,将水袋别在腰间。黎心児看着那个马头,咽了咽口水,似乎犹豫不决。
人在饥饿的时候,将不能称作人,因为人体内那份野兽的本质会被唤醒。
黎心児痛下决心,将刀狠狠地扎在马头上,剧烈的摇晃着马头,然后打开那块头骨,将马的脑浆“咕咕”的一饮而尽。
“呕——”喝完之后满嘴腥味,黎心児脸色被腥得煞白,不断的呕吐,但不得不承认,肚子好受了许多。黎心児将马头上的肉削下来,这种情况下顾不得其他,捏起两片,直接往嘴里塞,又是一阵腥味儿,黎心児强行忍住不吐。
到底是女子,只吃了两片黎心児就再也不想张口了,回到韩师业身边,用那半袋水轻轻擦拭着韩师业的脸,看上去清爽了不少,再一次背着他行走在黄沙之中,漫无目的的前行着,只能靠日落依稀地判断方向。
沙漠中的气候不比中原,黄昏时刻没有一丝凉意,黎心児狼狈不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靠在一根枯树根上,脸上的汗水干成了盐巴,头发也不再是往日那般飘逸,干巴巴的绑在脸上,身上有一种浓浓的汗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