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静一静也好!”刘大虎走过来,他虽隔的远,但同处洞穴,他留心察言观色,便看出冷晏兮跟她父亲闹别扭。“这一路出来也不容易,说到底,她也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难免会闹腾一些脾气。”
江督军想着刚才一时冲动,破口大骂陆穆清,也不知道刘大虎听去了没有?毕竟他能安然逃离草宗戒的全城搜索,都是仰仗陆穆清的计谋。女儿说的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陆穆清做了一些疏狂之举,如今落魄潦倒的他,以什么底气指责?
江督军面对刘大虎的安慰,有些难为情,他心虚地闷闷应声,垂头坐下。
刘大虎心里暗叹,江喆也算一代枭雄,竟遭患难兄弟叛变围剿,决意置他死地。腹背受敌,又无兵权的他只能仓惶而逃,沦落至此。
但凡他当年稍有留心,也不会将兵权一分为六,全倾让出。他把权势拱手相送,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孰不知权力这东西,最容易腐蚀人心,而他的命脉又攥在他人手里,草宗戒叛变,岂不易如反掌。夺取凤城,铲除异己,势如破竹。
想来也真是可悲可叹!
冷晏兮出了洞穴,一个人漫无目的徘徊许久,累了,便在一处平坦石块上坐下。
她双手抱膝,弯曲娇小的身子,埋头两臂之间。
临到傍晚,陆穆清回来时一眼望见她孤寂的模样,任之凉薄秋风涌裹,使她的背影愈发萧瑟清冷。
就那么一瞬间,他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
陆穆清缓步过去,距离几步之时,他故意沉重步伐,惊扰茫然若失的冷晏兮。
她仓促回头,触及陆穆清清冽的脸庞,眉目间掩不住赫然泛涌的欣喜。她匆匆跳起,也不顾酸麻的双腿,一瘸一拐来到陆穆清跟前。双手微颤接过红檀木的精致小箱子,那沉甸甸的重量,此时在她手里变得无比珍贵。
冷晏兮紧紧将小箱子抱入怀里,感受失而复得的喜悦,那是母亲留给她在这个世上惟一的念想。
半晌,冷晏兮抬头,眼里氤氲着蒙蒙雾气,却嫣然一笑:“谢谢!陆穆清。”
陆穆清瞥视她俏丽的小脸因柔美的笑容而熠熠动人,他一时失了神。
冷晏兮吸吸鼻子,吹了一下午的凉风,她感觉有些冷,一手抱着小箱子,一手钻进陆穆清的臂弯,拖着他往回走:“这里冷,咱们回洞里…”
陆穆清脸上隐隐悦意,任她带着走,掌心悄然地覆上她的手,驱散冰冷的寒气。
冷晏兮毫无知觉他掌心的温暖,完全沉浸兴奋的心情,她迫不及待想要打开小箱子,察看里面的手札和文稿。
陆穆清侧颜而视,看着她一脸欢悦,心头泛起阵阵涟漪。情不自禁想着她俏皮刁蛮的模样,泪眼涌动,埋头他怀里压抑啜泣的时候。她慌乱惊诧,却强作镇定,还有现在的欢喜欣悦。
陆穆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和情绪都在沦陷,震惊地幡然回神,慢慢松开为她驱寒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