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督军听着女儿镇定自若的语气,他呆滞良久,不得不接受他以为将女儿交托陆穆清便可以高枕无忧,孰不知陆穆清却把女儿置在后院作诱饵的事实。他愤而怒地骂起陆穆清:“他奶奶的,这个王八羔子,该死的东西,老子那么信任他。把身家性命都交在他手里,却被他摆了一道阴招,他什么时候回来,老子非一枪崩了他不可…”
江督军这厢骂骂咧咧,引得刘大虎他们侧目而视,想是以为江督军恨极草宗戒的手段,却不知竟然是恼怒陆穆清。
吴叔倒听了几分骂意出来,只能装着充耳不闻,继续跟俩个浑然不知的孩子说说笑笑。
“好歹也学了几年谦谦之道,礼仪之邦,即便伪善,也要装模作样到底,这般粗鄙之语,实在是惹人笑话!”冷晏兮冲着刘大虎他摆摆手,示意没事,随即凉飕飕低声道:“别忘了咱们现在身处什么境地?清醒点,耀武扬威的日子已经过去,想想怎么忍辱负重,隐姓埋名…活下去!”
江督军闻言,整个嚣焰的气势瞬间消弭,哑口无言。
岳副官不忍,出声道:“小姐…”
“不是吗?”冷晏兮漠然的声音毫无温度:“兵败凤城,溃不成军,烽火狼烟,连累无辜百姓。狼狈出逃,侥幸保命,还逞什么口舌之强,意气之势?”
江督军颓然低首,恍若被人抽去全身力气,双目空乏。
赵副官扶了一把沮丧无力的江督军,叹道:“小姐何必置气,督军心里难受,不过是…”
“这里没有小姐,也无督军。”冷晏兮冷冷打断他的话:“只有如丧家之犬的父女,为了躲避仇人追杀,附属陆少权下,求的存活庇佑。”
江督军浑身一凛,女儿的话如一柄锐刃出鞘,直捣他的要害。
“闺女,你若实在恼得狠,不如打老爹几下缓缓劲,只是…你别气坏身子…”江督军艰难地开口,弯腰拉着冷晏兮的手往自己身上捶打。“都是爹的错,都是爹没用,都是爹害了你…上次若能舍得,让你去过自由的生活,如今也不至于落的这般田地…”
冷晏兮心头一哽,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偏过头,硬是生生憋下去。
“闺女…”江督军蹲下肥壮的身躯,“往后爹都听你的,再也不会擅自做主…”
俩位副官见江督军这般低声下气,冷晏兮仍是铁了心不为所动。他们不由上前劝道:“小姐,督军也是迫于无奈,才瞒着你,只是一味想着护你周全,那里知道陆少会让你以身犯险。”
“许多事情迫在眉睫,也只有陆少方能化解…”
冷晏兮心里难受,任之他们说的口干舌燥,愣是不出只言片语。
江督军急的抓耳挠腮,无计可施,唯恐女儿郁结难释,气坏身子。俩位副官也是唉声叹气,束手无策,冷晏兮的脾气倔犟,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许久,冷晏兮平复心情,抽出被父亲紧攥的手,缓缓起身,淡淡说声:“我出去走走!”
“闺女…”江督军欲言又止,只得点点头,费力起来,望着女儿单薄纤瘦的身影,忍不住悲从心生,眼眶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