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章烁蜷缩冷晏兮身边睡去,她伸手够着被褥给他盖上。或许这几日的惊吓恐惧,慌乱无措,一旦松懈,倦意席卷。而冷晏兮给他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让他安心进入睡眠。
冷晏兮坐在草席上,虽然疲惫不堪,却毫无睡意。她低首看着沉睡仍蜷成一团的章烁,慢慢蹭到她的身边,似乎找到安稳的感觉,他的眉头渐渐舒展,脸色也恢复平静。
冷晏兮重重叹气,空旷的洞穴荡起她的回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她可是名声在外,确实也搅得督军府天翻地覆的小阎王。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怎么就毫无斗志,还悲悲戚戚?
她尚且如此,也难怪章烁吓成惊弓之鸟。
冷晏兮一夜无眠,时而挂虑陆穆清是否拿到小箱子,怎么去了一天两夜还不见人影?万一他失手,落进草宗戒圈套,那她岂不是成了害群之马!
时而疑惑章烁的母亲章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将她的底细摸清楚而控制起来,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击败草宗戒?
她思绪万千,满脑子都是混乱不堪,她又自疑自解:以陆穆清的头脑和身手,绝不会轻易落入草宗戒的圈套。虽然章烁认为草宗戒对他母亲言听计从,但未必能掣肘草宗戒的野心,他连章烁都能放弃,这世间又有什么能左右的了他?
恐怕只有权位和势力!
冷晏兮眯了一会,天就亮了,她实在无法忍受音讯全无的等待,却不敢轻举妄动。
冷晏兮枯坐崖上,干粮昨天已吃光了,她只能提着水囊,到处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在洞穴后侧一处觅得泉眼。泉源不大,但清澈见底,捧了一把,怡口甘甜。她装满两个水囊,回到洞穴跟章烁俩人以水充饥,倒也不亦乐乎。
此时,冷晏兮的肚子已经叫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迫切,她沮丧地瞅着满山荒石,恨不得把它磨成粉渣吞咽。
冷晏兮暗恼,平日也没觉得自己多能吃,怎么才饿一天就眼冒金星,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是漂浮的?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朝南侧寻去,摸索了一圈,费了不少精力,还是一无所获。
如果岩土能吃的话,倒是可以把她撑死。
玉峰岭听着名字不错,只是秋季就已经处处枯草,遍地荒芜。
冷晏兮往回走,也不知章烁醒了没有,那孩子吓得够呛,跟她寸步不离。
冷晏兮低着头,脚步有些急促,没注意一旁的岩石下钻出几个脑袋。最先探出来的脑袋晃了晃,朝着冷晏兮的身影喊道:“姐姐!”
冷晏兮皱眉一愣,是风声还是幻方,她转身的时候,一道人影像球一样连爬带滚冲到面前。
她仓惶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定睛一看:汤小刀!
他有些不悦冷晏兮的反应,满脸的喜悦凝住。
他的身后陆陆续续上来吴叔和俩位副官,冷晏兮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看着一个个出现。但随着刘大虎和几个汉子之后,并没有冷晏兮想要见着的人。
她明亮的眸光一点点暗下去,整个人有些僵硬,突然,一道气喘吁吁的粗犷声音骂骂咧咧传来:“他奶奶的,什么鬼地方,累得老子一身汗。这几个兔崽子,怎么一转眼就把老子撇下…”
岩石处,一个光溜溜的大脑袋探出个秃秃的顶,随着声音嘎然而止,一双瞪着圆鼓鼓的双眼像牛铃似的。
来人正是一身狼狈,灰头土脸的江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