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冷晏兮更加好奇,这究竟是一对怎样的母子?感觉她们的生活跟周遭的人格格不入。“你不会…没上过学吧?”
似乎戳中章烁的心事,他的情绪很是低落,刚才的亢奋也荡然无存,声音也变得迷茫:“是的,我没去过学校,也没上过一天的学…”
冷晏兮着实意外,未等她反应过来,章烁嗫嚅又道:“母亲从不让我随意出门,故而,父亲便请了老师给我授课…”
可怜的囚笼之鸟!冷晏兮心头一动,抬手揽着章烁瘦弱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父母可能太过在乎,怕你受人欺负,所以,花了大价钱给你营造一个舒适安全的学习范围。”
“姐姐也赞同他们的做法?”章烁侧颜直直看着冷晏兮,半晌,颤栗着声音说道:“可我不喜欢,甚至讨厌,我想要自由的快乐,不要把我关闭,隔绝,束缚。”
冷晏兮从他失落的眼里看到隐隐光芒,她轻拍他的肩膀,言不由衷说道:“他们给你的肯定都是最好…”
“不,我不要他们这样对待我!”章烁突然激动起来,眼眶泛红,带着哭腔,缓缓啜泣。“我每天都想逃离,离开那个让我喘不过气的家。父亲总是嫌弃我柔柔弱弱,将来难堪大任,他把我扔进后院的狼狗圈里,赤手空拳与之撕杀…”
章烁说着,浑身发抖,侧身一歪,扑进冷晏兮的怀里,呜呜哀咽。
冷晏兮长长叹气,她不过是耍了个小伎俩,希望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草宗戒的线索,没想到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草宗戒果然病态疯狂,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她双臂一拢,抱紧颤栗发抖的章烁,沉默不言。
许久,章烁停止呜咽,似乎压抑太多情绪,他终于得此机会发泄,一番的嘶泣,他慢慢抬起头,边擦泪边断断续续跟冷晏兮倾诉:“母亲则希望我阅览天下名卷,博古通今,鉴于名匠计谋,运筹帷幄…”
冷晏兮暗暗一惊,这个章钥不简单,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这样的女人,她怎么会甘心隐匿草宗戒背后,为他安家育子?即便不见天日,没有人际关系,断绝与人交往也毫无怨言?但章烁情绪仍有些波动,她也不忍一直追根溯源到底。
冷晏兮安抚章烁好一会儿,他终于平静下来,对她露出舒畅的笑容,冷晏兮也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俩人相视而笑。
冷晏兮收拾了包袱,章烁带她往洞穴里去。
穴里面虽别有洞天,但较为简陋,几张草席铺在平坦岩石上,半旧的被褥有些单薄。看样子是他们临时找到的落脚点,想着也是,若非此番突兀,谁会居住这荒郊野岭?不过,穴里还算宽敞。
“你被他们带来这里多久?”冷晏兮往里面翘首探去,岩壁两边各燃着火把,但照不到深处。
“两天。”章烁站在她身旁,见她跃跃欲试,忙道:“姐姐莫要冒险,里面去不得,我也没见看守的人往里去。”
冷晏兮点点头,将肩上和手里的包袱放在光滑犹如桌面的石块上,随口说道:“你在这里吓坏了吧!”
“不,我并不怕呆在洞里,我担心他们会杀了我…”章烁提及还心有余悸,面露惧色。那晚,他们把他双手困绑,欲以要挟父亲,但那冷漠无情的父亲却将他的生死置之不理,下令攻击。
冷晏兮泛起酸楚,身为野心勃勃,残暴而冷血的草宗戒的孩子,真是一场悲剧,注定不得安宁,福祸相依。
草宗戒处心积虑,筹谋夺权,若成了,章烁就是凤城的天之骄子。若败了,便是厄运临头,难逃一死。
她,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