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兮一进化妆房,她飞快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闪入屏风后面,一把扯掉身上洁白高雅的裙子,露出紧贴的纯白里衣。
她俯身蹲下,衣架下有一个小包裹,她三两下打开,取出一套小号男装麻利地穿上。很快,一个白净文雅的小青年呈现出来,她伸手从衣架上拿了黑色鸭舌帽一戴,往兜里一掏,一副金丝丝的眼镜架在脸上。
冷晏兮装扮好了,对着门板轻叩三下,守在门口的俩位副官收到讯号,脸色一凝,摸向腰间。
只听得一阵枪响,大厅三盏意式水晶吊灯应声坠下,咂落瞬间,陷入黑暗。
有那么几秒悄无声息的寂静,蓦地,爆发出惊惧的尖叫声,夹杂着玻璃破碎的锐利和刺耳的声音。
有人跌倒,有人哭喊,还有几道阴声的喝斥,同时,混乱的脚步陡地响起。
大厅的骤然变故,令陆穆清猝然不及,他思忖过冷晏兮会有所举动,但没有想到她居然在这种逼仄的情况下,先发制人。别说对方措手不及,就连他也是震惊不已,错愕过后,他掠身上前,一把攥住飞奔进去的江督军。
爱女心切的江督军听到枪声,他来不及思考什么,猛地扑向大厅。
陆穆清紧紧扣住江督军的手腕,借力一摔,顺势就地滚到大门边上的石柱。俩人的身影淹没黑漆漆当中,硕壮的雕龙绕凤石柱恰巧掩护了两道身躯。
未等江督军发怒,陆穆清低沉道:“放心,她没事!”
陆穆清之所以断定是冷晏兮先挑明事端,他在目测大厅的时候,余光扫到守在门口的俩位副官拔枪瞄准吊灯。若不是冷晏兮的主意,俩位副官借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在这个关头反其道而行之。
陆穆清心里暗暗苦笑:怪自己大意了,她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让人防不胜防,韩家惹上她,也真是倒霉。
江督军闻言,脑海闪过女儿刚才的提醒,他很快冷静下来。黑暗中,侧脸瞥了一眼旁边的陆穆清,想到他方才奋不顾身阻止自己,江督军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就在江督军忙里偷闲幻想着这一场代替,如果能假戏真做,那他可就放心之时,陆穆清平静的声音贯入他的耳朵。
江督军只得沉沉应声。
黑暗中,陆穆清的双眼犹如野狼窥猎般的幽深,闪着光芒盯着陷入困境的大厅。
半晌,他似喃喃自语:“先发制人,令对方忌惮,不敢轻易出手,不过,她应该还有一招…”
江督军愣了一下:他还真是了解自己的女儿!
此时,冷晏兮已离开化妆间,挨着俩位副官隐在大厅拐角,听着化妆间门被踹开的声音,冷晏兮低道:“待会儿你们趁乱出去,我爹应该还在门口。”
“小姐要作甚?”岳副官急忙问道,穿过大厅的时候,冷晏兮压着声音,告诉他们等她发出讯号,将大厅的三盏吊灯打爆。其中原因,她也没时间细说,他们也不得而知,但他们一贯对冷晏兮的决定深信不疑,且无条件的服从,执行。
这时,俩位副官再也忍不住,他们伸手拦着欲要转身离开的冷晏兮。
“这里不安全,我就不给我爹添麻烦了。”冷晏兮说的面不改,不过想到黑暗中俩位副官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她狡黠地闪了闪眸光:“再说,府上的姨娘们还在等我回去看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