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兮避开眸光,耳根发烫,心里直低咕:真是怪了,明明只是一场戏,却让她失了分寸。归根结底,都是陆穆清的错,平时习惯他的清冽冷漠,偏偏今晚,他敛去浑身锐气,整个人变得温尔柔和。
冷晏兮正想着,耳边响起陆穆清醇厚的声音,他说的言简意赅,适当婉转,明朗直爽。既感谢了全场宾客百忙之中前来赴宴的祝福,又巧妙地回避司仪的追根溯源的盘旋,最后,在热烈的掌声中,他牵着冷晏兮微凉的手,步入宴厅。
很快,有侍者托盘过来,冷晏兮愣懵懵地在陆穆清示意之下,各执一杯红酒。
江督军拿着酒杯,兴奋地离席,来到二人跟前,笑眯了双眼。随后,韩会长与夫人也起身过来,挨桌谢礼。
订婚宴进行至尾声,冷晏兮找了个空隙钻进化妆间,她一挨椅子,急不可捺地脱掉脚下水晶粉的高跟鞋。
她顾不得形象,往背椅一靠,整个人瘫软,脚底火辣辣的疼痛,使她不得不怀疑脚丫是否起泡了?
这时,门被推开,闪入一道身影,冷晏兮惊吓地从背椅一骨碌坐起,待她看清那张俊逸的面容,长吁了一口气,道:“吓着我了,你怎么一声不响…”
陆穆清深邃的眼神瞟过她白嫩的双脚,泛着几道红通通的痕迹,微皱眉头,问道:“鞋子勒脚?”
“嗯,站了太久,又一直走动,没承想一个订婚宴就这么累人,可怜了我的脚,疼的不行…”冷晏兮噘着嘴,倒也没见外,一通诉说。
陆穆清闪了闪目光,看着歪斜地上的高跟鞋,说道:“再忍忍吧,咱们还得出去送宾客呢!”
冷晏兮捂脸哀嚎一声,近于乞求般问道:“不出去行不行呀?我脚疼,站不住…”
她的声音柔软稠糯,犹如撒娇的少女,对着亲近的人呢喃。
陆穆清心头涌动一股莫名悸动,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语气倏然生硬道:“不行,你也不希望功亏一篑,赶紧穿鞋!”说着,他瞥回目光,俯身提鞋,将手里亮晶晶的高跟鞋往冷晏兮面前一晃。
冷晏兮还想着磨蹭一会儿,但感受到他浑身骤冷的气息,她怒哼着气鼓鼓接过鞋子,边穿边咬牙道:“陆穆清,你就是个木头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的脚都起泡了,你居然还要让我送宾客?你的心是块石头吗?”
陆穆清任她忿忿叨叨,半晌,冷冷说道:“你别忘了,这个订婚典礼,可是你一手筹划的,怎么反倒怪起我来?难不成,你想前功尽弃?还是在最后关头卖弄一下你大小姐的娇贵?”
冷晏兮一噎,顿时,没了声音,她咬了咬唇,心想:真是个没气度的男人,一点都不懂得迁就一下,方才在宴厅席上还好好的,怎么一转身,冷冽的气势又回来!也是,订婚典礼就要结束了,戏也快要演完了,他自然没必要伪装下去。
冷晏兮默默叹息,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尤其面对陆穆清这个可恶而冷峻的人,简直让人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陆穆清漠然转身,临到门口,低沉道:“还不过来!”
冷晏兮的脚刚沾地,一阵疼痛钻心,她冷吸着气,蹙眉说道:“我的脚肯定破皮了,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