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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群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就这么一会功夫,一群扶着家什拿着农具的老百姓就议论开了,每一句话都让安怀山脸上的神色变换一番。他正在心里计较得失,算一算到底要不要帮助眼前这个孩子。
他在永隆帝面前一向表现的忠厚赤诚,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不管不问也不好,不如趁机帮了这个孩子,也能博个好名声。
安怀山推开车门,准备从马车上下来。可是他为了隐蔽低调,特意没敢用自己特制的马车,而是选了一辆普通的车厢。车门狭小,他从里面出来都费劲,差点被卡在门上,朱勇向前搀了一把,才避免这么尴尬的情景出现。
洛儿从车窗里看着,不由地对自己的记忆起了疑心。前世安怀山胡旋舞跳得好,永隆帝每每在宴席上兴起,亲自打上一段腰鼓,安怀山必然随着鼓声旋转,直到鼓声落下,他都能灵活又优美地跳着。怎么眼前这人行动都有些困难的样子!
安怀山由朱勇搀着走到常青面前,脸上的神情特别和蔼亲切:
“我安怀山半生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最敬重的就是大齐的士兵,他们年轻的时候为大齐守家护国,如今卧病在床,竟然连饭也吃不上了,我听了实在不忍!”
许勋安静静地等着他说完,人家好歹是要伸手帮忙的人,树立个好人形象怎么了,必须满足他的这份虚荣心:
“原来您就是安大人啊,久闻大名,真是个大善人!”
许勋安没听过安怀山的名号,朝廷的外臣那么多,有的要在地方待五年才能回长安述职,他一个都记不住,可是这不耽误他往上捧安怀山。
“大善人不敢当,能为那些退伍的伤残兵做些贡献,我自是当仁不让!我们当兵的上战场,都是拼尽全力,方不负国家重望,朝廷信赖!
我平日待同我一起上阵杀敌的士兵都如同袍兄弟一般,听闻那些士兵竟然落得难以生存的境地,简直如割心般疼痛,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安怀山就喜欢许勋安这样的,上路子,话不多说,关键时候知道怎么给他搭梯子,他话音刚落,就听许勋安接道:
“您这样的好官,心里记挂着咱们贫弱百姓,真让人既佩服又感动!各位老乡,你们说安怀上大人这样的好官值不值得咱们称颂?”
老百姓的回答必须是肯定的,他们卑微惯了,见到官员本就觉得恭敬,更何况心系百姓的好官,更是值得尊敬,嘴里齐齐的喊着“安大人大善”、“安大人万福”,听得安怀山脸上都乐开花了,微微抬手客气了一下。
百姓们以为他有话要讲,赶紧停止喧哗,齐齐抬头仰望着他。
“各位乡邻,安某在此碰上这个孩子,是天意也是缘分,我虽然只是一个边陲小吏,但是愿意拿出一年的俸禄帮助这批人!”
安怀山是正五品的将军,一年的俸禄有二百石,可是如今哪个官员是靠俸禄生活的,就算有,也是也沽名钓誉之人,面上装得清苦,私底下比谁贪的都多。
他在官场混了十几年,这样的人见的多了,这样的事也做得很多,不过是从下面搜刮,往上面进献,一层一层,官越大贪的越多,所以说,如今的大齐虽然富裕,在外称太平盛世,可是富起来的也只有少数掌权者而已,底下的百姓只是享了一份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