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瞎指路啊?”
“这附近就没有谭家村,你不知道瞎指什么?”
“连孩子都骗,这人真够缺德的!”
赶车的朱勇原本只是怕许勋安惊了车里的主子,所以随便指了一条道想打发了许勋安。主子此次悄悄进京就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都快到庄子口,被这个不识相地给拦住问路,周围那么多干活的农夫他不问,偏偏拦住自己的车,还引起了围观。他此时心里懊悔不已,他干嘛非得给他指道儿,直接说不知道不就完了吗。
许勋安要是知道朱勇心里的想法,一定会给他纠正,他不是不识相,而是太识相了,才拦住他的车。这么多干活的老百姓没一个比车上的人胖,他毕竟不缺粮食。
古代不比现代,人们还没有养生瘦身的观念,长得胖本身就是一种炫富。
“大叔,你说谭家庄在那边不是骗我的吧!”常青还挺上道,扬起脏兮兮的小脸追问赶车的朱勇,“大叔,我要去借粮食,家里早就没有粮了,一个冬天都是喝黍米粥熬过来的,带着壳煮,越煮越稀!
我每天端着碗照着里面的影子,都担心下一顿喝不到粥了,或者还没熬到下一顿我就饿死了!”
常青记着安哥在路上说要实话实说,一不小心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比刚刚回答许勋安的话还要真实,听得许勋安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了,这孩子太上道了,说得太惨了,他听着都想哭。
看一眼周围的人群,抹眼泪的不在少数,这气氛烘托的恰到好处,就看车厢里的人如何表现了。
果不其然,青帷车帘微微晃动了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白胖白胖的脸,许勋安没有看错,这人实在是胖,圆润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并不让人反感。
还坐在驴车里的洛儿远远地看了一眼,心里一惊,这人是安怀山,眼下虽然还未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可是再过几年,他就会一跃成为永隆帝最宠信的臣子,甚至收下他做义子,许他自由出入禁宫的权力。
众人都劝皇上此人狼子野心,要尽早除去,可是永隆帝却一直觉得他们嫉妒安怀山得宠,坚持一意孤行。
洛儿没有接触过安怀山,可是她知道祖父最是不轻易相信别人,却能被安怀山哄得服服帖帖,可见此人并非如面上一般忠厚诚实。
那边常青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撩开的车帘:
“我外爷打仗摔了腿,村子里的诸位舅舅也都在战场上受了伤,如今得了圣恩可以回乡养伤,可是咱们村子实在是穷,地里种不出粮食,付出多少努力都白搭,只能买粮吃,抚恤金都花完了,实在没法了!
外爷如今卧病在床,偶尔想起谭家村还有一门亲戚,才让我赶来借些粮食回去!各位大爷大伯,请问你们知道谭家村在哪里吗?”
围观的百姓全都摇头,他们当然不知道,谭家村的名字只是许勋安随口诌的而已,就连小常青都不知道,他还以为安哥要带他去的就是谭家村呢!
看见围观的百姓都摇头,他赶紧把头转向朱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朱勇身上,吓得朱勇连连后退,他不过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怎么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千万不能不懂装懂随意帮别人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