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丞相突然跪倒在地:“柳大人,今天是小女大婚,您能否等罪臣主持完小女的婚礼,罪臣再跟您走,求求您了!”
说罢,他用力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柳翰林看着于心不忍,又想到临走前,皇上嘱咐他对于何家二女儿可不必追究,便想着先答应他这法外之情。
可他还没说话,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在高叫。
“不、不!这亲事我不要了!我要退婚!”
只见本来喜气洋洋的新郎官,现在三下五除二把喜服都脱了,身上的红花也扯下来丢到了地上。
新娘子自己拉下了喜帕,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你、你……”何丞相此时也顾不得了,爬起身来,拿手指着自己的乘龙快婿,想说又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自己罪不可恕,可如果在自己获罪前,让无辜的女儿出阁,女儿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就不用被自己这个戴罪之身牵连,给女儿的嫁妆也可以带到夫家去。
可谁知这个裴治竟然突然说出了反悔的话。
“何老伯——”裴治的称呼变得倒很快,“您这是滔天的罪过,大祸马上就要临头了,还要将在下这无辜之人牵连拖累进去吗?您这是何居心?”
何丞相一听,差点吐血。
这个裴治曾经还情真意切地恳求自己将女儿嫁给他呢!
一旦有难,跑得比谁都快。
何又雪忍不住了,她问本来应该与她成亲的裴治:“裴治,你要悔婚可以,可是你对我父亲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说话?”
裴治呵呵一笑:“态度?只怕不日何丞相即使不掉脑袋,也是流放三千里的待遇。在下不过是用正常的态度罢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父女请便吧。”
何又雪的眼泪奔流而出,她飞奔到父亲身边,拉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为父罪不可赦,只是你……若能嫁得一门好人家,以后就不必受为父牵连,为父死也瞑目。不然……”
何丞相知道,不然的话,不但二女儿嫁不出去,只怕以后要受尽白眼,正常地生活下去都会成问题。
柳翰林见他们父女拉起了家常,就不再宽宏大量,让御林军赶紧上来抓人。
何丞相痛哭流涕:“各位,有谁愿意与小女成婚,只要身家清白,品行端正,不看出身不看家产。”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何丞相是不是疯了,这个当口竟然为女征婚?
谁敢娶啊?
谁知人群里还真冒出一个人来。
“在下愿意。”
这是个穿着帮佣的衣服的青年人,他一看众人疑惑地打量他,就带着歉意解释:“在下是城西私塾的教师,一直仰慕小姐的品貌,今天是听说何家雇人帮佣给的钱多才……”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下家贫,只有两间瓦房,一亩薄田,一对老父母,不知道何丞相是不是看得上。”
“看得上看得上!”何丞相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一看这年轻人既老实又聪明,过过平常人的小日子一定没有问题。
“又雪就许配给你了,你们现在,马上,立刻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