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举例的恰当与否,在我看来该是这些年中小学作品绝无仅有的了。”
“这书所写的内容和所教的办法还只是第一层,真正厉害的乃是其中所透露出的思想,用考据学的办法去研究古文,这又是王建阳将《尚书古文疏证》之中未完成之事继续拓展。若是日后所有研究都照这个方法来做,那这天下的学人便是另一番面貌,甚至可能将今日清谈盛行的儒家彻底颠过来。”
看见周汝登说的神采飞扬,陈元藻颇为惊讶:“先生以为今日之儒学要全面改革?”
“自然要全面改革!”周汝登毫不犹豫的说道:“儒学本来就是要指导天下人的学问,如今这天下多的是穷苦人、做工行商的人但如今儒学却偏偏不给这些人读,如若儒学只能用来考科举,那还谈什么军事致用?如若科举选拔出来的都是一些只读这种儒学的人,那又如何能够治理好国家?”
见到这六十多岁的老人突然如此有精力的大发议论,陈元藻颇为愕然。
周汝登指着陈元藻怀中的书说道:“王建阳这考据学的办法十分之好,我之前倒还没想到这样的本事,若是从此之后可以将儒学的是非潮给颠倒过来,我定当为之鼓吹也!”
周汝登在学术上是绝对的革命者,他是罗汝芳的弟子,罗汝芳又是泰州学派的代表人物,这一派学者本就以和理学作对为自己的本业。
而周汝登自己对于阳明心学的推崇更是刻到骨子里的,当年周汝登十八岁中秀才之后,就曾专门跑去山阴拜王阳明为师,后来即使考中进士身在官场,却仍然笃信王阳明之学,并且身体力行,在南京任职时他就号召创立了规模宏大的阳明祠,并且还没辞官之前,就经常在各地的阳明祠内讲述王阳明的学说。
事实上原本历史之中即使没有王文龙的出现,周汝登的学术研究也会转向考据学方向,在原时空的历史地位上他属于泰州学派承上启下的人物,上乘阳明心学,下起就是黄宗羲等后学。
周汝登有这样的思想,看到王文龙的《训诂学方法论》自然是对之推崇至极。
陈元藻点头说道:“《训诂学方法论》之中的确有许多前人未拓展开的研究方法,若是能够推行,该能改变儒家风气。”
“我这趟去南京准备在阳明祠讲学,”周汝登说道:“我已决心要把这本书推荐给更多我门中的弟子。”
周汝登一生之中致力于把自己的思想传播出去,早在万历十五年就与朋友创办了鹿山书院,当官之时经常抽时间去老家岩苍的石壁草堂讲学,自己辞官之后回到家乡又创办海门书院,门中弟子云集,时人号称“一代儒宗,四方山斗”。
别看周汝登出行简朴,其实他在浙江一代文坛中的影响力相当大,他要帮助传播的学问,必然得到一众门人弟子的鼓吹。
陈元藻点头说道:“若是如此,我也可在日后的教学之中推行这样思想,多教出一些有能为的儒生来。”
周汝登好奇道:“小友是个坐馆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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