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西涯度赞赏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允许他做高塔家族长,而你不行的原因。”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在审判家族的意志下,我必输无疑?”米莱狄尽量冷静地问道。
“正是这样。你在审判家族划下的规则里竞赛,就算有整个海都盯着,你也一样要输。我们任你玩了这么一回,你尽兴了,该起的作用也起了,是时候退场了。”
西涯度好像忽然想起来似的说:“噢,对了,委员会决定第四局不让你出线。你到时仔细听一听第四局的游戏设置吧,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米莱狄摇摇头,盯着自己手上攥得发白的骨节,说:“你特地来跟我说了这么多,肯定有一个目的……”
西涯度第一次发出了清楚的笑声,甚至叫台上不少人都转来了目光。
米莱狄似乎能听见台下前排的观众中,有人正在说“那女孩被转移注意力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注意力在这一场游戏里,早就不是决胜的因素了。
“当然有了!”他止住笑,说道。“我提前向你宣告你的失败,你就会自己加速自己的失败了。更重要的是……我喜欢做一个报告坏消息的人。”
西涯度一边说,一边重新站起身。
“尤其是当那人阻拦过我的时候。”
米莱狄看着他走回对面阵营,又近乎麻木地转过头,看着罗更拍响银铃,报上了九个答案。她看着主持人阿米莉亚一个个对过答案;其中仅有两个是错误的,剩下七个,就已证明了米莱狄阵营的失败。
等第三局结束时,她仍旧只有四十分——对面阵营中,西涯度至此已获得六十分,可以顺利出线。
罗更也是四十分,但面色却比米莱狄好看多了;他仿佛快要渴死的人忽然尝到了甜水,要崩裂的碎块纷纷回了原位,看着又像以前的罗更了。
人有了希望,确实不一样。
栗唯是三人之中运气最差的,一连三场比赛后,竟还是零分。娜娃也得了四十分;也就是说,高塔组在下一局“拆东墙补西墙”里,彼此凑一凑分,就足够让罗更出线了。
在他出线之前,他一定会与栗唯、娜娃尽全力剿杀米莱狄。谁知道呢,虽然西涯度出线了,但或许他那几个族人也愿意在自己身上磨磨刀?
选手们各回住所以后,米莱狄愣愣坐在床尾上想了半个小时。
从希望跌入黑夜里,竟然只需要几句话的工夫。
真奇怪,西涯度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合乎逻辑,按理说她自己也该想到才对;但偏偏等他说了之后,米莱狄才产生“事情真是这样”的恍然大悟。而且越想,她越觉得他说的都是事实。
她明明也知道试炼赛是审判家族举办的,可她之前怎么竟会下意识地觉得,他们有可能任比赛自由发展,给她留出一线公平竞争的机会呢?
第四局开始的时候,就是她结束的时候了吗?
米莱狄笑起来,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