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赌场如何运作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不过以常理推测,如果要逼赌场负责人出马的话,肯定得出一个不小的乱子吧?
米莱狄皱眉想了一会儿,目光停在了那男人刚刚离开的牌桌上。
别看她今晚刚用扑克牌赢了钱和关键信息,可她实际上根本没有赌博过。正好这时,一个戴单片眼镜的中年人补上了位置,冲牌桌后的荷官说:“黑杰克是吧?我来。”
说着,他在桌上撂下两个筹码。
黑杰克?
米莱狄觉得这名字耳熟,见牌桌附近站着几个看客,挑了一个看着好说话的,走过去打听了几句,不由恍然大悟。
她以前听说过这种玩法:黑杰克又叫二十一点,赌客与庄家在分得牌后,可以根据牌面点数选择继续叫牌或不叫,最后哪一方手中的牌更接近、或达到二十一点,则为胜利。
“噢,牌局开始了。”那赌客转过了目光,说道。
明明是五十四张不相连的纸片,在荷官的手中,简直变成了一个有生命、有脊骨的活物,游龙般上下飞腾,看得米莱狄眼花缭乱,想不通荷官手上技术这么好,旁人连看也看不清,怎么避免他作弊?
荷官发给赌客与自己的第一张牌,都是背面朝上的暗牌。
赌场所用的扑克牌,远比外面的大路货精致多了,背面还印着传说中上古时期统治海都的女神像,身旁还有长长的“阿尔卡纳”乐章。
当然,如今的海都人,谁也不在乎什么女神、乐章这些半神话了——常常有人说,你找不到一个沉湎于过去的海都人,因为他们永远在向前探索,向外扩张,向阔空与大海进发。
荷官发出的第二张牌,都是正面朝上的明牌;中年绅士得了个铁钩,也就是十一点,荷官自己得了个6。中年绅士握着两张牌微微一笑,说:“停。”
“嚯,一下子就来了个铁钩,”米莱狄听旁边一个看客说,“这老小子运气不错,第一把就拿到了关键牌之一。”
看那中年绅士玩了几局之后,米莱狄觉得自己脑海中的主意已经越来越清楚了;她抬头一看,在遥远角落里发现了白鲨船上那一伙人的后脑勺。他们即使走远了也好认,因为其中一个后脑勺光秃秃的,纹着大片龙鳄。
那男人刚才说过,一会儿还要再回来继续玩黑杰克的。
这个办法,应该没问题……米莱狄深呼吸了一次,暗暗想道。到底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她手心里紧张得浮起了一片汗。
她先去将今晚赢的钱都换成了木片做的筹码,随后又找了一个角落,从包中掏出了一支炭笔。
见无人注意她,米莱狄伸出右手无名指,用笔的黑炭部分,在指甲缝里来回刮磨了几遍,落下的炭屑将指甲边缝给涂得黑黑的;她拿出纸,试着用无名指在纸上划了一下,果然纸上出现了一条黑迹。她满意了,又补涂了一点炭。
回到黑杰克牌桌边的时候,正好一局刚刚结束;米莱狄径直走向一张空座坐下了。
她这一坐下,别说周围看客了,连荷官都不由多看了她两眼,问道:“你多大了?父母知道你在这儿么?”
米莱狄生怕自己多开口,他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干脆晃了晃装满筹码的钱袋,拿出一只筹码摆在桌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