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为首的学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所有学子纷纷低下头,似乎见到他很害怕的样子。
“见过司马师兄。”
“都在这里围着做什么?先生让你们自行温习,不是让你们满山瞎跑的。”
他走到孟长林面前轻哼一声:“孟长林,你是这届要参加明日春闱的学子,竟然也有心情跑出来乱溜达啊。”
孟长林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都懒得看司马禹一眼。
“只是路过。”
“路过?这么说你还去了其它地方?”
他身后走上来一个身材消瘦的学子,脸上没几两肉,越发显得双眼贼溜溜的,一脸小人相。
“听说孟学子的爹娘搬去后山那间农屋去住了,刚刚既然不在书院里,想必是去后山了吧。”
“咱们都能理解,孟学子家境困难,爹娘从乡下投奔过来,眼看着没钱住店,总不能让他们露宿街头吧?咱们书院的几位大儒都是仁义心善之辈,他都上门去求了,又岂会坐视不理呢?”
跟着司马禹一起来的学子纷纷开始嘲讽。
“虽说咱们书院的大儒都平易近人,但这种风气还是不能助长,书院里家境贫寒的书生很多,孟学子说起来还不是我们书院的人,这次给他开了先河,今后必然还有其他学子提出同样的要求去打扰几位大儒。”
听着他们一人一句,孟长笙眉心微蹙,目光一一扫过他们。
这时,孟长林开口道:“几位若有异议,不如去找几位大儒说明此意。”
司马禹冷哼一声:“我们岂会因为这种小事去叨扰几位大儒?”
孟长林笑了一声:“云麓书院创建已近千年,期间出过不少名满天下的大儒,他们的胸襟与眼光难道还不如几位学子吗?”
那干瘪书生气愤道:“孟长林,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何时拿自己和大儒们比了?”
孟长林好不客气的怼回去:“既然你们觉得比不过大儒的眼光见识,又为何会为大儒所做的决定指手画脚呢?”
几个原本嚣张的学子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
孟长林显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大儒常说要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若眼里容不下别人,又谈什么胸怀格局?几位都是云麓书院的学子,头上顶着的是云麓书院的清誉名声,劝诫各位今后说话要三思而出。”
孟长笙暗暗给孟长林竖起大拇指。
舌战群儒、降维打击!
怼的好,怼的妙啊。
大哥这番话顿时把格局眼界提高了一个档次,不仅不会以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反而以大儒的心境教会来堵住悠悠众口。
大儒都同意他让父母暂住后山,这些学子义愤填膺、口口声声说是为书院考虑,难不成是觉得大儒做的决定是错的?
他们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自然也不敢承认。
既然他们不敢承认,那么接下来就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八个大字砸了过来,他们哪里还敢多嘴?
云麓书院修儒道的宗旨就是“静心”二字,不以外物为判断一切的标准,所以云麓书院从不会因为学子的出身贵贱区分他们,这一点和国子监是完全不同的。
此刻,包括司马禹在内的几名挑事儿的学子都变老实多了。
孟长笙很欣慰,之前还曾担心秀才爹、赵娥他们搬来这里,会不会给大哥造成影响,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大哥这张怼人的嘴和她不分伯仲,他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
孟长林没有和他们废话,转身对孟长笙:“长笙,时候不早了,大哥送你下山去。”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骑马来的。”
“你何时学会起马的?”这个妹子身上突然多出许多技能,让他诧异。
“在长平县衙时,跟着县衙的捕快们寻街时学会了。”
她来古代这么久,还是学了点东西的,最起码这里的驾照首先就拿下了。
孟长林笑了笑:“好,咱们走。”
“好!”
兄妹二人正打算离开时,寺院里突然走出一行人来。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异服的僧人,他的身后跟着一众僧侣。
“几位施主且慢!”
那僧人径直朝他们走来。
跪在一旁的百姓看到这些僧人,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欢呼起来。
“是一灯大师来了!”
孟长笙咋舌,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射雕英雄传呢。
那一灯法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今日须弥法师正在闭关,就不开坛讲法了,各位施主先请回吧。”
众人听后一脸不甘心。
他们等了足足半日,有些人甚至天微亮就赶来这里等候了,竟然连须弥法师的面都没见着。
但僧侣们已经上前请人,佛门重地,即便心里不想走,一众百姓还是起身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