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且慢!”
那女子急忙喊住了孟长笙。
“我……我是随着父母一起北上的流民,父母在北上的路上突发恶疾而死,我跟随亲戚一路辗转终于来到了殷都城,却发现这里早已流民遍地,而京城里有限的活计都只招收壮汉,我们这些老弱病儒只能白日在京城乞讨,晚上则去城外的寺庙里将就着借宿一晚,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而就在前不久,城内云织坊招收年轻绣娘,一大批年轻女子前去应召,不过他们在挑选绣娘时有一套很严格的规定,若能满足所有条件便可被录用,他们承诺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一钱银子的工钱,因为条件实在诱人,所以几百名女子前去应召,我因为从小学习针线刺绣,便也跟着去了……”
“云织坊定了哪些条件?”
女子道:“需年纪在十岁至十八岁之间,身段匀称、面容姣好者优先。”
孟长笙拧眉。
这哪里是在应征绣娘?依靠身段和样貌赚钱的,似乎也只有娼妓了。
说到此处,女子痛哭起来。
“当时实在是走投无路,便去应征了,很快我便被选中进入了云织坊,进去之后,云织坊里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妈妈,她们没有教我们纺织的技巧,反而是让我们学习如何魅惑男人,这时,我们才知道自己可能是被骗了,可是云织坊里打手众多,不听话的就会当众被凌辱,若有敢逃走的一律杀死后抛尸荒野,眼见很多姐妹在接客时被那些客人蹂躏的生不如死,我不想这么糟蹋自己,于是就想到了出逃,虽然知道这是一条绝路,但即便是死了,也总比在那种人间炼狱之地要干净的多,不过我出逃后很快就被发现了,于是那些打手乱刀将我砍伤,我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他们则以为我死了,便连同一起出逃的几位被害死的姐妹一起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当我醒来时,发现周围全都是横七竖八的死尸,里面还有很多相熟的姐妹……”
孟长笙听了女子的遭遇大为震撼。
“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种逼良为娼的事情发生,你们失踪了几百人,难道没有人上衙门去通报吗?”
女子无奈的笑了一声。
“官官相护,我在云织坊里待的那段时日,听一名妈妈说,云织坊的背后依靠的是京城权贵,即便是她们全都被玩死了,上面也有人帮忙兜底,所以他们才能有恃无恐。”
孟长笙缄默不语。
这一点她也想到了。
一个小小的纺织作坊怎敢在殷都城内逼良为娼?
显然这背后一定有大佬操纵,而且,能让京城官府衙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方的来头必然很大。
孟长笙心里暗嘲。
这大夏的根已经烂透了,想要修补只怕已经为时晚矣。
前有当朝天地与官员大谈卖官鬻爵的办法,后有难民被逼良为娼。
连天子都觉得卖官鬻爵是个可行的法子,还能指望他手底下这些官员的屁股是干净的?
简直扯淡!
“云织坊目前还有多少人被囚禁?”
“有五百多人,不过并不都在云织坊里,云织坊地下建造了一个秘密赌坊,很多达官显贵都会去那里消遣,有一部分姿色出众的姑娘就会被送到地下赌坊,而姿色平庸的多数都被云织坊卖到其它地方的勾栏里了。”
同为女子,孟长笙心口一团怒火在燃烧。
十来岁的孩子,在现代还是每天被爸妈、爷爷奶奶呵护的年纪,在这里,却成为那些男人们淫秽消遣的玩物。
这背后究竟是哪个畜生策划了这一切?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秀,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