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笙回县衙向韩郎中汇报情况。
“大人,赵坤死的很蹊跷,他是自己用一根铁链勒住脖颈窒息性死亡,这很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怀疑,在刘知县他们昏迷期间,有某种东西控制了赵坤的心智,操控他自尽身亡。”
之所以没有用“人”,主要是在场的目击证人都没有看到有人进来,昏迷之前只看到了一股黑风出现。
“东西?”
孟长笙点头:“在赵坤自杀之前,牢房里莫名出现一股黑色妖风,随后刘知县等人陷入昏迷,赵坤也就是在此期间自尽而亡,种种迹象表明,那股黑色妖风应该就是害死赵坤的凶手。”
韩郎中蹙眉沉思。
“竟然能操控人的心智引其自杀,这究竟是何妖物?”
孟长笙道:“能幻化无形、来去无踪,还可以操控人的心智,整个陇西大陆也只有妖族、魔族的人能办得到,魔族已经隐退太阴山两百多年,这两百年间魔族的人从未再出现过,所以妖族的可能性更大。”
韩郎中眉心拧成了川字:“妖族在大夏以南,怎么会和北疆牵扯上关系?究竟是谁在幕后布局的这一切?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人,我还调查到另外一条线索。”
“哦?什么线索?”
“水银的炼制方法掌握在钦天监手中,外人想要得到水银,就必须经过钦天监的同意方可,若是其他人下毒,就不会选择用水银这个难以实行的办法。
反推回来,能用水银下毒的,水银对他而言定然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而且,此人还要对水银的计量和作用有很详细的了解,这也唯有钦天监和工部的人能做到,前者是炼制水银之人,而工部建造皇陵期间需要大量水银,自然也能很轻易的得到此物。”
“还有一事,今日我出门时遭遇刺客暗杀,侥幸逃过一劫。”
韩郎中眼眸深沉的看向孟长笙。
“可知是何人所为?那四名刺客抓住了吗?”
孟长笙摇头:“被他们跑了,不出意外,是因为我在调查粮草一案引来的杀身之祸。”
韩郎中长叹一声:“孟长笙,真是辛苦你了,你放心,等此案了结本官定不会亏待你。”
孟长笙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狐狸嘴上功夫溜得很,各种体恤心疼下属,好听的话随手拈来,就是不给办实事儿。
是不是所有上司都有这个通病?
“韩大人,您身为朝廷命官,深知官场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如今查到这里,案子频频受阻,说明对方已经盯上我们了,无论是钦天监还是工部的人,我们都得罪不起,这个案子若再查下去,恐对您和您的家人不利。”
你不担心我,总要担心你家妻儿老小吧?
果然,此话一出,韩郎中神情一凛。
“哼!本官正气凛然,何惧之有?”
呵呵……死鸭子嘴硬,你正气凛然,身体晃什么呀?
孟长笙竖起大拇指:“好!韩大人不愧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既然您如此有牺牲精神,那咱们就不计生死,和这个粮草案的主谋斗到底!人嘛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韩大人您放心,就算最后您因为此案遭遇什么不测,也一定会名垂青史、万古长青……”
韩郎中越听脸色越难看,忍不住咳嗽一声。
“好了,这些后话就不必说了,虽然本官大义凛然,但也不能逞匹夫之勇,你既然开了口,应该是想出什么办法来了吧?不妨说说看。”
孟长笙偷着在心里嘲笑一声。
不装了?
对付韩郎中这种又当又立的老狐狸,果然捧杀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大人,我今日去了赵坤家里,从赵坤妻子口中得到一个消息,赵氏说,赵坤有一次喝醉酒之后,曾亲口对她说过,有一位京城里来的谭大人曾允诺他,只要他肯效忠对方,就提拔他为长平县驿丞。”
韩郎中背手而立,仔细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
“朝廷里姓谭的官员并不多,在京城任职的就更少了。”
孟长笙道:“六扇门左御指挥使谭康侗,大人觉得如何?”
“你的意思是?”
“我听江楚弘说,谭康侗因犯谋逆之罪已被收押刑部,不出意外秋后就会被问斩,若赵氏口中所说的人就是谭康侗,无论真假,这个案子到此便能了结。”
她是真的心累了。
赶紧和这个案子撇清关系,保住小命要紧啊。
韩郎中陷入沉默。
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的太直白。
他心里思索了一会儿,便明白孟长笙这番话的深意。
她是想推出一个合适的主谋,这样以来,案子就可以向户部和朝廷有个交代,而他们也能脱离被追杀的危险。
若此案的主谋真的是钦天监或是工部的人,他只是区区一个五品户部郎中,即便上面有侍郎大人撑腰,只怕也很难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何况,孟长笙所说不假,对方势力强大的话,不仅是他们本身,还会威胁到家中亲人。
这么想下来,韩郎中心里渐渐有些想法。
“你先退下吧,此事容本官在想想。”
孟长笙领命退了出去。
虽然韩郎中没有明说,但他心里此时应该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