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瑶受不得他这样的目光,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原本郅景舒不是这样的,重活一次之后,不仅自己变了,好像连郅景舒也跟着变了不少。
“宫里又如何,宫外又如何,阿瑶若是喜欢,我便将这江山抢过来送给你,如何?”
沈青瑶连忙捂住他的嘴,即便没人偷听,也觉得这话实在是太过于大逆不道。
“爷,这话可轻易说不得。”
“江山是楚氏的江山,你我为人臣子,生了这等谋逆的心思……”
郅景舒冷笑一声,与她说:“我父亲母亲,一生都为了大梁,鞠躬尽瘁。”
“如今却被囚禁在宫里,若非我在宫里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人,只怕是他们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父亲鞠躬尽瘁辅佐的君王,现如今却想要了他一家子人的命。”
他眸子里迸射出危险的光,连沈青瑶都觉得心惊肉跳,骇人无比。
“阿瑶,你觉得这样的君王,有何资格再让我去辅佐?”
若是没有发生这种事情,也许郅景舒不会动了这等心思。
但如今唯有让自己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才能保全自己的亲人爱人和朋友。
他不是没有野心,只是野心这种东西,得靠着自己的才智撑起来。
从一开始入朝为官辅佐君王开始,父亲就曾教过他。
君心不可测。
切莫要因为帝王的一点儿恩惠,就将自己的真心全盘托出。
那是大忌。
是最不可取的,也是最愚蠢的。
要时刻保持理智和清醒,更要时时刻刻为自己铺好后路,故而如今他才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更能在当初出征高望都时,有人在自己的吃食里下毒时,第一时间知晓。
“阿瑶,如今你我身上皆背负了叛贼的罪名,君心难测,唯有你我联手,方能推翻他的王朝。”
沈青瑶静静的听完,而后目光平淡,却又似乎带着坚定的光。
紧握着郅景舒的手,脸上缓缓扬起一抹笑容。
“好。”
只要郅景舒愿意去做认为对的事情,她必然奉陪。
她忘不了中垒大人是如何死在自己面前的,更忘不了那些士兵们是如何血洒城门口的。
那一张张陌生或熟悉的脸,都因她而死。
他们辛辛苦苦抛头颅洒热血的征战,到头来不仅没能得到一个好名声,反而成了叛军。
如今宫里的花开的正是最为漂亮的时候,慧妃的宫殿离得不远,皇帝喜欢逗弄小皇子。
小皇子生的白嫩可爱,咿咿呀呀的叫喊着,奶声奶气。
“朕今日特意挑了个字来,想着给他赐个封号。”
宫女们正在一旁上菜,今日晚膳,他又留在了慧妃宫里。
自从封妃后,慧妃是越发的明艳动人了。
本就年轻,皇帝年迈,便总是想着往年轻妃子的宫里走走,上了年纪的,甚至不想去看一眼。
慧妃道:“瑞儿年纪还小,如今便得了封号,会不会不妥?”
宫里皇子们,都是到了弱冠之年才有的封号,等再大些,赐了府邸,便能搬出王宫去住了。
“朕是天子,朕什么时候想给自己的孩子赐个封号,就什么时候赐。”
“旁人再怎么不愿意,那也得憋着。”
这老皇帝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却是真心喜爱孩子的。
尤其是老来得子,后宫女人们,几乎都没再生养了,故而就格外喜欢慧妃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