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当着孩子呢……”
陈氏说着,竟然还晕红了双颊、忍不住娇羞起来:
“当年……你可是我一眼就看上的!”
李桐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变得格外明亮,声线也低沉得悦耳:
“好娇娘,我李桐何德何能,得妻如此!”
……
李云心悄悄打了个寒颤,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回她可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不过,听五叔这意思,他这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啊!
五婶儿那样儿,光顾着害羞去了吧!压根儿就没听出来吧!
那么自己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
李云心只犹豫了片刻,就把这事儿扔到脑后去了。
既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决定明个儿就要送李希贤去拜师了,今儿个这天儿也晚了,要准备起来的事儿,可正经不少呢!
老太太乔细妹将自己天天擦得干干净净的黄杨木钱匣子,摆在炕头上,盖子放在一旁。
她细细地数着钱匣子里的铜板。
这钱匣子,是全家人都知道的、老太太放家用的地方。
里面只有一两多碎银子、几百枚铜钱、一个铜镀金的戒子,还有一个绞丝银镯子。
这些东西,是老太太乔细妹放在明面儿上的“家底儿”。
秋收后卖了粮食,或者平日里卖了她带着儿媳妇儿们做的帕子、荷包,或者农闲时节、家里的爷们儿去打短工赚来的银钱,她都是直接收在这个匣子里的。
唉,数来数去,这铜钱依然只有原本那几百枚。
并不会因为她数得仔细、数的次数多,就鸟悄儿地变多了。
……
第二天,李家人都起了个大早。
老爷子李景福和老太太乔细妹,天还没亮、鸡还没叫,就都爬了起来。
许是年纪大了吧,遇到点事儿就容易睡不好。
两位老人都顶着黑眼圈儿,面色有些憔悴,但精神却十分亢奋。
乔细妹亲自下了厨,拿出过年包饺子才舍得吃的白面,专程给李希贤烙了几张油饼。
油饼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把一家子大大小小,都给整精神了。
李云柔从上回于青梅送来的礼物里,拿出来那套于青梅专程给李希贤预备的新衣裳。
得亏李希贤平日里一直没舍得穿。
今儿个去拜师,穿这套新衣裳,倒是正合适。
其实不只是新衣裳,那文房四宝,今儿个也派上用场了!
只是好像还缺几本书……
李云心笑道:
“不急不急,等到了镇上,咱们先去问问学堂,看看我哥都需要用什么书。
问准了,我就去书铺里买齐了,然后再给我哥送去就成。”
乔细妹将一两银子、一块腊肉、一盒点心,外加那份于老爷亲手写的荐书,放在同一个包袱里包好,跟李云柔收拾的包袱搁在一块儿。
李云柔给李希贤收拾了文房四宝、两套换洗衣裳、两双鞋子。
冯氏也忙忙活活地给李希贤打包了一套被褥铺盖。
这几样加起来,就挺占地方了。
老两口儿总算是大方了一回,出了足足十个铜板,雇了里长家的驴车。老两口儿自己也坐了上去,亲自将乖孙儿李希贤,和他的几样行李,送到了行知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