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告知后母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要跟周宁离婚,不打算做任何挽留了。
在挽留这个词前面还可以加许多的形容词,比如“低声下气”“徒劳无功”“卑躬屈膝”等等,反正都是吃力不讨好还会让自己难堪的意思。
后母看崔铭生说的是心里话,也无比坦诚:“周宁那孩子,说实话我们对他了解不多,你俩自由恋爱,打算结婚了才告诉我们,我们俩看那孩子各方面条件都挺好,就也挺喜欢的。现在看看,我跟你爸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当初应该多了解了解他,在你们出现问题时,我们是过来人,也能给你点建议。哎,如今说这些都晚了,你爸嘴上说支持你的决定,但做父母的,劝和不劝离,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你......”
后母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可话说回来,我自己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
善良的人总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她后母无比自责,想必她父亲也是的。
崔铭生念及父母的感受,心里堵的慌,一颗心焦虑到激烈地跳。半躺在房间的床上发愣,和房间相对的书房里静悄悄的,客厅里的晚饭还没结束,在时不时传过来的说笑声中,他们无声的对峙显得格外不正常。
她到底是理智的,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的经历让她明白,越是难开口的事,越是不可回避,越要直面,挣扎着爬起来,不自觉地理了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头发梳到一半时五脏六腑一凉,他们的关系已经生分到这般地步了。
周宁正陷在书房的沙发椅里,双手交叉摆在脑后,一只脚抵在书桌上,整个人呈相当放松的状态。见崔铭生出现在房门口,他主动道:“你的甲状腺好点了吗?”
崔铭生一愣,把哽咽咽进了喉咙:“在吃着药。”
“你多注意休息,我知道你在工作中很要强,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说呢?”
崔铭生听不出这是在关心她,还是在讽刺她对工作的态度。
“我今天去看了一位老师,高中时的班主任,他退休后跟女儿一家到无锡去住了,我坐火车来回,折腾了一天。”他像在解释今天失踪的原因,但谁在乎呢,他们好的时候,崔铭生也从来没盘问过他的行踪,给了他想有多少就有多少的自由,不过他可能把从前都忘了。
“我这人读书时成绩算不上好,但这位老师一直待我挺好的,他今年年初体检查出了癌症。”
他停住了话语,停的时间过长,崔铭生只得“噢”了一声。
“你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吗?”周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