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璐一瞥,画上虽然没有一个日文字,没有穿和服的女人这些标志性的特征,但寥寥几笔的樱花,一盒章鱼小丸子,冒着热气的杯盏,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让人想到日本,但却有一种传神的韵味,连她这个没有艺术鉴赏力,也没去过日本的人,第一眼即联想到日本的春色。
画中还似飘着小雨,两把简略的伞,路璐顿时想到了淮海街,下着磅礴大雨,她和代汝两个人,走在明明晃晃的路上。
她发现自己会睹物思他了,哪怕是看别人画的一幅画。
不知道路同舟会想到什么,看她的脸色,是属于被人看穿心思的尴尬,大概是东京的那家店令她印象太过深刻,山寨模仿的功力着实到家了。
“同舟,不喜欢没关系,我重新再给你画一幅,我说过要送你一幅画,画到你满意为止。”
“不是不喜欢,是挺意外的,你怎么想到画这样一幅画的?”
“是我侄子的建议,他看了你的店,说你肯定有异乡情结。”
“你侄子是谁啊?”路同舟的声音颤抖。
陈伯朝里屋喊道:“臻儿,出来见见客人。”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表情表示其实他早已听到声音了,他先是望了眼路璐,眼睛里有微笑的星星。路璐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她和代汝的每次相见都像是上天事先定好的安排。
“别叫我臻儿了,我都多大岁数了。”代汝开起玩笑,对路同舟道:“你好,我叫代汝。”
路同舟略带敌意地道:“你好,你从哪看出我有异乡情结的?”
“我去过北海道,见到过类似的店,但那也是很多年前了。”
“类似的店很多地方都有吧?不一定日本有。”
“是呢,我也是跟我舅舅瞎说的,没想到他口无遮拦。”
路同舟似乎是松了口气:“谢谢你们啊,这幅画我很喜欢,我一定会挂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她是不会对别人回报几杯咖啡的情谊挑三拣四的,客气地敷衍了过去。
路璐想着,路同舟的欲盖弥彰倒显得心虚无比,但把这幅画挂在店里,会让路同舟的自虐倾向加倍吧,代汝像是看出了路璐神情中的严肃,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脸。
路璐脸一红,他今天穿着白色的polo衫和卡其色的休闲裤,衣服上沾染了颜料,裤子皱巴巴的,和西装革履的高管判若两人,可她在他面前,无论他什么样,她都是任他“摆布”的无措样。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路同舟打算告辞。
陈伯挽留道:“一起吃顿便饭再走吧,我侄子晚上也走,吃完饭让他送你们。”
“不用了,我们打车也方便的。”
“打车不方便吧,反正我也回市里,顺路的。”代汝道。
陈伯道:“是啊,别客气嘛,饭已经烧上了。”
路同舟瞄了一眼代汝,是心有余悸的不爽感觉,代汝也识相,不想当眼中钉,道:“我出去走走”,又对路璐道:“我在山后面的人家订了竹笋干,你要不要去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