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我们这里不怎么开空调,晚上也不热,睡的都是竹床,也没有电视。”
“没电视不要紧的,我们无所谓。”
“唉呀这个好,这个好。”
试倒了一下,不软不硬,触手圆润微凉,还带着淡淡竹香。
林爸拍了照片发给林双。
林双直接打去电话:“感觉怎么样?”
“刚体检完坐下来,说先洗个澡再带我们看一下,感觉挺好的,那个肖经理也挺热情的。我都好些年没睡竹床了,没想到现在竹床也弄得这么好,以前我小时候的竹床,一条条隔着有一寸宽。现在这个还是双层的....”
林爸在电话里把感受说了一遍,总之就是非常好。
“两个表妹呢?”
“她们住在对面,她们也挺喜欢这里。”
“那好,你们喜欢就多住几天,低调一点,我可能真的会加入到这家公司。”
“那你考试呢?”
“考试我也在复习,但如果考不过,那不还得工作?”
“倒也是。”
收了电话后,林双找到唐沅。
唐沅跟林昭在一起,两人在看设计图,这个灵峰山庄要改造,工程方案已经过来了。
林双不打算插手这些事,在他看来,这是他不擅长的,而很明显,林昭不但在培养这些孤女,也着力培养女儿,接班人那种。
一个好汉也得三个帮,超能力的人要是落了单,也得被狗欺负。
看着这母女二人亲密且不理会自己的模样,林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嘴里却唉了声。
“身家破千亿,居然还叹气?”林昭头也不抬问道。
“看到两位准备装修改造,就想到那个问题,特修斯之船。再想到就算是千亿万亿,也没有个让人心服的答案,就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林双坐了下来,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沙发上。
“这确实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林昭手指在平板上点点,“对你来说也是挺重要的。”
唐沅给林双倒了杯茶,笑吟吟问道:“渴吗?”
林双张开嘴。
“倒啊?”
“嗯呐....”
唐沅真倒了,吹了吹,品了品,然后在他脸上方倾倒。
清茶如线,倒进他的嘴里,被喝得一干二净。
“还要吗?”
“可以了。”
唐沅又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坐回到母亲边上。
“所以怎么说呢?把上面的部件全都换了,还是原来的那个吗?”林双再问。
他现在变化这么大,到底还算不算是父母的孩子。
这问题说重要也不重要,说重要也重要。
林昭淡淡扫来一眼:“那你说梁山伯真正喜欢的是那个呢,男装的祝英台,女装的祝英台?”
“讨论哲学问题呢,说什么梁祝啊!”
“一听就是没看过原著。”唐沅笑道。
“什么情况?”
“梁山伯知道祝英台是个女的时候,心情有多复杂你知道吗?原文里头说他怅然若失,你觉得,他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林双哼了声:“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梁山伯祝英台是人编出来的故事,至于人换一件衣服看起来是男是女,那也不是定义人的主要标准,除非.....”
“除非什么?”
林昭也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细胞也是有继承关系的,当然,你可能会想,旧部件再组成一条船,哪个是原来那一个。
实际上,如果是做到那个程度,应该就交换了身份,但人体是没有这种情况,没可能你更替下来的细胞还能维持曾经的组合。”
“而且所谓的名义也与范围相关,从社会关系学上的你首先是由亲缘定义的,对你的父母来说,你还是你。”
“范围吗?我原来看过解释说是用时空延续性来看待。”
“对,哲学上的我本来就要划定范围,我不可能在所有时空领域中都保持不变,可能有思想上的,也可能是行为上的。有可能是你自己定义的,也可能是别人定义的,一个事物身上有无数特征,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你定义的名,只是一瞬间的事,事物无非是一个能量集。
对人来说,最本质的是相互关系以及愿意遵从的规则,你是不是父母的孩子,除了血缘,还要看你是不是按着亲子关系做事,你要不做,你血缘上是孩子又如何?同理可得很多....”
林双长长吐了口气,直直坐起,笑道:“困扰我这么多年,居然是这么简单,”
“你这一下,还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唐沅也笑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林双伸了个懒腰:“唐助理,快来帮我个忙,给我画个妆,我想去看下我爸妈。”